那宫女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道:“刚出了承天宫门口停留了不久,她就说回去了,明明…明明她还说今儿黄昏好看要出去走走的…”
那宫女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南浅陌无力地后退了几步,黄昏…宗门…
她看见了…她都看见了,所以才…
南浅陌想要走上去推门,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好在及时被赶来的云染一把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子。
“云染…她会没事儿的对吧…”
南浅陌突然好后悔,后悔自己被怨恨冲昏了头,后悔没有去好好想想之前宫弦清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云染却没有回答南浅陌,在她带着宫弦清回来的时候,便觉得她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如今她再服毒…她那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云染…你告诉哀家…”
南浅陌急需要一个人安慰,仿佛想要捉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旁人去告诉她,里面的人不会有事。
“太皇太后…”
云染轻叹了一声,安静了半晌后,续道:“奴婢…不敢说。”
南浅陌的心弦似是断了一般,紧紧捉着云染的手,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云染见状,马上转头对身边的宫娥太监道:“你们先退下。”
宁儿一听,不愿离去,可是云染一个眼色,示意让她先退下,她也只好跟着太监和宫娥退到承天宫外等着。
南浅陌软倒在云染的怀中,低声啜泣着,她懊悔又害怕,似是瞬间被宫弦清可能会死的这个念头冲溃了自己所有的冷静。
“云浅…云浅什么时候能到?”
南浅陌紧紧捉着云染的衣服,把所有的力量都靠在她的身上。
“还需半日。”
碧落宫离这里不远,但是也不近,以云浅的轻功身法,也需要半日的路程。
南浅陌抬起头,擦干了泪水,紧盯着那紧闭的大门,连眼都不敢眨一下,深怕会错过什么,她深呼吸了好多次,才把泪给逼了回去,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依旧出卖了她如今极度不安的情绪。
宫弦清…你不可以有事…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说,你还有很多话要与我说…我们不可以就这样算了…
此时,御医走了出来,擦着满头的大汗,看到南浅陌时,马上跟她行礼。
“她怎样了?”
南浅陌马上捉着御医的袖子,那御医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南浅陌这么急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回太皇太后,微臣用银针把毒逼了出来,可是她中的是金炼毒蝎的毒,这种毒扩散很快,即使把毒逼出来了,依然有一些残留在她体内,必须喂以天山雪莲去除放毒,只是…”
那御医吞吞吐吐,南浅陌一急,红了眼,道:“快说!”
“只是…瑶太妃体内的寒疾未愈,加上中毒,就算只是余毒…也可能致命,服下天山雪莲后,再辅以人参提气,若是能熬过五天,那命也算是保住了,若是熬不过…”
熬不过便是死,但是御医没敢说出来,南浅陌却也是懂的。
“去!一定要给哀家把瑶太妃救回来!”
南浅陌指了指承天宫的门口,让他们马上准备天山雪莲,那群御医吓得马上走了出去,而还留着一个御医在房内照看着宫弦清的情况。
南浅陌走了进去,一步一步皆是煎熬,以前她走进这里时,总会看到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可是如今…
那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几日不见,那娇躯仿佛瘦了一圈,手脚还绑着绷带,身上几处大穴都刺着银针,那张绝美的脸,如今苍白如纸,唯独那唇,带着一点紫黑色,似是那张绝色的脸上唯一的颜色了。
“太皇太后。”
御医跪下来向南浅陌行礼,南浅陌一步步走向前,深深地看着那人的模样。
“臣等用银针把毒逼了出来,现如今再用银针封住经脉大穴,以防余毒继续扩散。”
南浅陌坐到床沿,云染一见,便与御医说:“大人请先随奴婢到外面,好好说一说详情。”
御医一听,马上如获大赦地跟云染离开了,他不是没有听见刚才南浅陌在门外的语气,仿佛要把他们给杀了一般。
“弦清…你不可以有事…”
南浅陌探手覆上宫弦清的脸,入手一片冰凉。
“弦清…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的心留在你身上…你死了我该怎么活?”
南浅陌的泪垂落,那只手微微颤抖,连哽咽的声音都锁在喉间,痛苦地发出了低吟。
“对不起弦清…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南浅陌捉着宫弦清的手,递到唇边深深地落下一个吻,仿佛是最虔诚的祷告。
“我们都不要伤害彼此了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都依你。”
南浅陌一直捉着宫弦清的手,直到御医把天山雪莲端了进来,她也没有放手。
“你们要好好看着,瑶太妃若是有什么事,哀家不会饶了你们。”
说完,南浅陌放下宫弦清的手,直径离开了寝宫。
云染看着南浅陌出来时,神色恍惚,那通红的眼眶仿佛染上了最艳丽的装一般,有着异样的诡异的美丽。
“方才御医有说,那毒来自于一根针,宫弦清用这根针刺入了自己脖子的脉搏中,所以毒扩散得很快,御医本来也以为会必死无疑,只是那毒似乎在和什么抗衡一般,延缓了扩散的速度。属下想,应是她的内力保住了她,而且也发现得快,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