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南浅陌又没有去看宫弦清了, 而日日都在大梵宫的佛堂里, 仿佛只有待在那里, 她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太后。”
身后, 传来云染的声音, 南浅陌转过身去,纳闷道:“齐霜那丫头没有缠着你么?”
南浅陌觉得奇怪, 齐霜平日里最粘云染,这齐霜回来, 南浅陌还特许云染去陪齐霜, 可怎么云染却回来了呢。
“额…没有。”
云染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去找了几个年轻的将军问了几句, 那人却知道了,而且还生气了,莫不是气自己多管闲事?
“倒是奇怪。”
南浅陌也没有追问什么, 既然云染回来了,也该问问那风子夜的事情了。
“风子夜那里如何?”
云染一听, 神色肃然, 道:“自那日去了天香楼后,他倒也安分, 只是我们的明桩和暗桩发现了他与北宸国二皇子苏亦儒有书信来往。”
南浅陌挑了挑眉,道:“哦?信里说的都是什么?”
云染皱了皱眉头,道:“信里都是关于琴棋书画的一些交流。”
南浅陌低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这风子夜聪明一世, 却还是败在了细节上。”
“太后所谓何意?”
南浅陌走到佛前,合上双掌,闭上双眼,道:“这的琴棋书画却是不屑一顾的,若是聊吃喝玩乐,倒也说得过去。”
南浅陌双掌合十的时候,云染才发现平日南浅陌一直戴着的念珠不见了。
“所以太后认为,风子夜和苏亦儒之间有交易?”
两国之间有着那么敏感地位的人走到一起,交易比起交情,更说得过去。
苏亦儒是北宸国二皇子,才华横溢,偏生却长了一副病弱的身子,而太子之位,便是落到了资质平平却温厚善良的大皇子手上了。
“呵…耐人寻味,不是么?”
南浅陌睁开眼之时,那狠厉的冷意一闪而过,仿佛这让人平静的佛堂也挡不住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太后,您的念珠?”
云染开口问了南浅陌手上的念珠,每次来佛堂,她都会带着,今日却见不着,那串念珠是南浅陌已故的母亲送给她的,她一直带着来礼佛,只是今天却不见了。
“断了,送去修了。”
南浅陌想起念珠,便想起了那个人,没有影卫在,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
“听说…太后罚了瑶妃禁足?”
云染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南浅陌只是嗯了一声,神色不是很好看,仿佛对此事十分在意。
“去看看她吧,总觉得离了哀家的视线便是不放心的。”
云染一听,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提议重新监视宫弦清,可是却没有开口,毕竟云染觉得,宫弦清在南浅陌的心里,似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南楚国,皇宫,承天宫。
宫弦清赤脚坐在亭子的石椅上,任由宁儿怎么劝说都不肯穿上鞋子,说是那鞋子穿起来麻烦,反正没人会来,她便随意穿了,宁儿拗不过也就放弃了。
她坐在石椅上,全身倚在那石桌上,仿佛是一条没骨头的美人蛇,姿态妖娆,明明喝着的是茶,宁儿总觉得连带着她的眼神都有了几丝醉意,仿佛是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此时脚步声传来,这仿佛是承天宫很久没有过的热闹声音,宁儿回过头去,反而是宫弦清依旧慵懒地倚在石桌上,眼也不抬一下。
“娘娘,太后来了。”
听到宁儿的声音,宫弦清才直起身子,走出亭子,在南浅陌面前冷冷淡淡地请了安。
“瑶妃好雅兴。”
南浅陌的目光落到了宫弦清的一双雪白的赤足上,她想起了那日在宫道上,那人黯然的眼神。
“不知太后来,是否是看臣妾有没有乖?”
宫弦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因着宫弦清说这句话的时候,似是带着几分嘲讽。
“太后放心,这承天宫安安静静的,闹不出动静了。”
南浅陌一听,眸子一冷,寒声道:“瑶妃,你跟哀家过来。”
南浅陌直径走入了宫弦清的寝宫,而宫弦清也跟了过去,宁儿倒是一脸焦急担心,这宫弦清这几日里过得闷闷不乐就算了,怎么太后来了,也不让人省点心。
寝宫的门关上,宁儿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上了。
寝宫内,空气几乎都要结冰了,因着南浅陌美眸中的寒意,实在是太冷了。
“嘴里说反省,心里却不服气对么?”
南浅陌冷冷问道,看着那人丝毫不施粉黛的模样,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少女一般,带了几分年少的倔强。
“不是,臣妾对于那件事,真的知错了。”
宫弦清摇了摇头,咬住下唇,衣服委屈的模样,可是被骗了一次,南浅陌怎么可能会再被她这副模样骗去。
“那你认错的态度,当真是让哀家大开眼戒。”
南浅陌冷笑,那双美眸依旧冷冷地看着宫弦清,仿佛要把那人冻死一般。
宫弦清抬眼看了看南浅陌的眸子,轻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道:“不是…臣妾是怨…”
宫弦清顿了顿,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抬眼便看向南浅陌,续道:“怨太后为何这般久不来看看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