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楞了一下,南浅陌似乎不止是身体不适, 而且情绪也不好,莫不是…女儿家那事儿来了?
文帝只是汇报最近的内政情况,陇州赈灾一事也已经处理妥当。
“皇帝最近可有好好休息?”
南浅陌听着文帝的汇报,这小半个月,他做了很多事,南浅陌就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嗯,母后…不必为朕担心。”
看着文帝那略显苍白,却露出想让南浅陌心安的笑容,让南浅陌不得眉头一皱,探手过去,覆上文帝苍白的脸颊。
“最近哀家没怎么帮上皇帝的忙,让皇帝受累了。”
多久没有这般认真看文帝的脸了,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总是挂着苍白,却总是温和地笑着。
“这本是朕该做的事,是儿臣平日里给母后添麻烦了。”
文帝略显亏欠,本该南浅陌该是无愁无忧地在后宫中生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因为自己的身子生来病弱,所以先帝才有遗诏,让南浅陌辅助自己。
“那日…哀家只是心疼你…”
文帝知道南浅陌所为何事,便是宫弦清禁足一事,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过了时辰,那日醒来时,宫弦清都未曾醒转,见早朝时间已过,也是自己登基以来第一次散了早朝,也准备好了被南浅陌斥责,只是南浅陌那日起便没有见自己,反而是把宫弦清禁足了,为此他还内疚了很久。
“其实,此事不怪她,许是朕那段时间有些累了,所以才睡过了时辰。”
文帝想要为宫弦清开脱,也不想宫弦清与南浅陌的关系因为此事而变得疏远。
“作为妃子,理应比皇帝早起提醒皇帝时辰,哀家见她入宫时间尚浅,这次且就不追加罪罚了。”
一说到宫弦清,南浅陌的眸子就复杂了起来,想起她的恶劣,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可复又想起她的乖巧,便宛如有一道暖流流过心间,可是越是这么想,却越想要见她。
“母后说得是,瑶妃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文帝这句话,却说得南浅陌心里泛着酸楚…
对,他们还有很多以后…
“这次的政事,你都处理得很好,若是有身体不适,便要立即请御医,还有不要勉强,一切事情还有哀家在。”
南浅陌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乾和殿,在回宫的路上云染见南浅陌愁眉不展,似是有心事,而且自亲王之乱后,南浅陌也不曾试过露出这样的神色,那次之后,南浅陌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太后可是有心事?”
云染低声地问了一句,而南浅陌转过头看向云染,叹了口气,心中之事,不知从何说起。
“属下是觉着,太后太过在乎宫弦清了。”
听罢云染这句话,南浅陌停下了脚步,脑中似是被这句话炸得一片空白,她在乎宫弦清…
对,她在乎宫弦清…而且,还会想着她…
南浅陌似是察觉到了自己对宫弦清的感情不太对劲,摇了摇头,道:“云染,你说得对。”
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那个人竟是在自己的心中占了一席之位?
“哀家最近的确有点过分在乎她了。”
南浅陌叹了口气,却在此时,她一个抬眼,便看见了远处正面走来的宫弦清,而自己原来已经来到了宗门。
她抬眼看向宫弦清,而宫弦清也看向南浅陌,首先动了的是宫弦清,她走到南浅陌面前,欠了欠身,向南浅陌行礼。
南浅陌只是看了宫弦清一眼,然后便掠过她的身旁,前往自己的凤鸾宫。
而宫弦清则是回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一身沉重的紫金色凤凰绣花宫袍,身子挺得老直,单薄的身躯,却是承载了南楚国人人眼中一代贤后的传奇。
“怎么…今日太后如此冷淡?”
宁儿看了看,也觉着事情不对,这太后虽然罚宫弦清禁足,可是也有来探望她,上次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日,更像是南浅陌有意疏离。
“无碍,怕又是本宫做了什么错事,走吧,别耽搁了,其他妃嫔都在等着。”
其实宫弦清是受邀到其他妃嫔的宫殿里品茶,本来想着这一个月过得郁闷,便想出去透透气,不曾想,这路上都能遇见那人。
刚才那人的冷漠,不是没有刺痛自己的心…
只是那刹那她想,她也需要静下自己的心,再陷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一切都只为了任务。
生活就这样过着,宫弦清与南浅陌似乎回到了原点,可是两人心中都知道彼此变得不同了。
宫弦清不再去请安,她耐住心中特别想见到南浅陌的想法,日日记录着宫里的变动,和南浅陌的一切动态,然后汇报给冷墨言。她仿佛又做回了那没有温度的杀手,只是心中却会为了一个人而温热起来。
“下雪了。”
宫弦清看着漫天的雪花,这是几年冬天的初雪,细细绵绵的雪花地打在身上,冷进了心里。
“娘娘,小心着凉了。”
宁儿为宫弦清紧了紧裘袍,只见她那双绝俗的美眸中有着比雪还寒的冷漠,心中不由得心疼。
“娘娘,您是不是有心事?”
宫弦清转过头,看向宁儿时,那双冷漠的眸子却瞬间温热了起来,她抬起手摸了摸宁儿的头,道:“没有,只是待在承天宫有些无聊,不若去羽飞宫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