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相救。”赵敏见她苍白冷漠的神情,连忙背过身将周芷若掩在身后,然后才开口道谢。
她行事乖张,一向瞧不起江湖草莽,此时情势难料,却规矩本分得像变了个人,如果周芷若神志清醒,必定要惊讶好一阵子。
那黄衫女子看了她几眼,然后俯下身,却是去探周芷若脉搏。
“果真如此。”她自言自语道,随后飞快地点了周芷若几处穴道。
“你做什么?!”赵敏来不及阻挡,见周芷若又吐了几口血,登时来了怒气,不管不顾地想要动手,却见一物飞来,她劈手接过,发觉是个玉瓶。
“给她服三颗。”
赵敏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她鲜少有这种掌握不了局面的时候,心里窝了一团火,可又无可奈何,拔开玉瓶的塞子,便闻清香袭来,里面的药丸呈朱红色,心想那人武功那么高,想害周芷若也无需那么大费周章,便倒了三颗喂给周芷若,稍待片刻,见她面色好转,那股积累在胸口的郁气登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多谢。”她抬头再次道谢,语气比之前诚恳了许多。
“那赵姑娘可有兴趣一起观戏?”
此前黄衫女子一直盯着周芷若,这时忽地这么问,乍听之下有些没头没脑的,赵敏瞧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她身后,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白衣黑衣八个少女已经离开了,动弹不得的武当四侠被搬到了一堵大岩石后,那些打斗的痕迹也都被清理了。
她略一忖度,便勾起嘴角笑起来。
三分薄凉,三分嘲讽,余下的便是兴致盎然。
“家门不幸的戏,自然是要看的。”
第三十章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沿大路从北而来,一前二后,共是三乘。
低头看周芷若,赵敏面上的冷笑却转为犹豫。她自是能猜出那黄衫女子为何要大费周章制住武当四侠,她本就是瑕疵必报的性子,有机会落井下石自是求之不得,可是怀里的人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这时候带她一起去看人笑话似乎不太适宜。
就在这时候,手中突然一轻,原来是那黄衫女子将周芷若带走了,赵敏正欲阻止,却听得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先人与峨眉素有渊源,赵姑娘可放心,武当诸位大侠还请赵姑娘多为拂照。”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林中。
料知自己追不上,加上之前对方出手相救毫无敌意,赵敏便罢了跟上去的念头,大摇大摆走到动弹不得的武当四侠身边,抬起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见她这般嚣张,原本就面色铁青的四人脸色愈发难看,轻易被一个年轻女子制住本就万分屈辱,如今听对方竟要那妖女“多加拂照”自己,更是悲愤不已,恨不能咬舌自尽。只可惜全身被制连下颔都动不了,只能恨恨地盯着赵敏,暗想若有机会一定要手刃之。
赵敏哪里会不知道他们所想,可这些恨意于她都无关紧要,无论哪个门派都恨她入骨,如今武当四侠无非是从恨之入骨到更恨之入骨而已,见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断骨抽筋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竟是寻回了些当初那般开心的感觉。
“你们现在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十几个血窟窿,可再过几刻大概就没有功夫理我啦。”她故意紧挨着俞莲舟,慢悠悠说,说完还去抓了抓他的胡子。
见那以冷面著称的俞二侠一张脸黑得好比锅盔,心里说不出得畅快。
就在这时,第一乘马越奔越近,上面那人面如冠玉,赫然是宋青书,待他靠近他们藏身的岩石时那马忽地长啸一声立起半身,竟是扭头欲折回去,他死死拉住缰绳都无济于事,只得翻身跃下马,继续往前奔去,可紧跟着的两骑已至,两个身影掠上前,一前一后封住他的去路,那两人却是丐帮的陈友谅和掌钵龙头,他们见宋青书的马惊慌欲逃是以提前做了准备,在座下的马匹受惊前就飞身向前,没有被耽搁分毫。
赵敏一忖度,猜到应是那黄衫女子在路上涂了什么,有可能是狼或者虎的骚味,人闻不着,但马对那些味道很敏感,所以一接近就调头逃跑。如此来看,黄衫女子一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武当四侠说不定也是被她引来的,想到这点,赵敏便扭头去看武当那几人的脸色,果然,那四人的注意全被宋青书吸引了,尤其是宋远桥,看到爱子被人追截,难掩眼中焦急,若非被点了哑穴,说不定要开口求赵敏解了他的穴道好上前相助。
“宋大侠莫慌,贵公子与他们可是朋友,安全得很。”赵敏笑眯眯道,她知晓弥勒庙发生的事,却不知本应去长白山寻毒药配方的三人为何折返,是以想探个究竟。再者宋青书的生死与她有何关系,自是毫不理会宋远桥显出几分哀求的神色,反而小声往人伤口上撒盐,“倒是武当诸位大侠,死到临头都恍然不觉,可悲、可悲。”
听她这么说,宋远桥两眼一黑,几乎要吐出血来,他不知原委,只道是这妖女要对武当下手,又见宋青书已与那两人交上手,又急又怒,眼睛都红了起来。
那边宋青书腹背受敌,加上慌乱中招无章法,很快就被制服。
“姓宋的,你黑夜中悄悄逃走,意欲何为?是否想去通风报信,说与你父亲知道?”掌钵龙头怒气冲冲喝道,手挥一柄紫金八卦刀,在宋青书头顶晃来晃去,作势便要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