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亚斯,破碎谷,威尔·乔】
威尔被丢在破碎谷后,时间过去了一周。
期间,他曾试图逃离这里,却都以失败告终,破碎谷庞大得就像一个迷宫,进来容易,出去难。
每隔几天,摩丝缇娜就会来这里一次,无论威尔躲得多么隐蔽,她都会把他轻易地揪出来,然后暴打一顿,几次下来,威尔已经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没一块皮肤完好。
生存方面,他勉强能靠野果和溪水度日,谷中猛兽出没频繁,所以他根本不敢深入林中打猎,只能躲在洞穴附近,小心翼翼。
当初,摩丝缇娜对他说“只有打败我,你才能够出去”。
威尔慢慢明白,这就是摩丝缇娜的训练,近乎虐待的训练。
实际上,即便威尔身体完好无恙,想要伤到摩丝缇娜的一根毫毛,都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打败她。摩丝缇娜身为一个军团的伊督,若是输给自己这种毛头小子,无疑就颜面扫尽了。
因此,对上伊督,威尔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如果逃不掉,就会给她狠狠修理,这种想法,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下一次,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被她逮住。
这一天,他靠着一棵杉树叹气,尝试着扭动受伤左臂,结果,那里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感,看样子,骨折还没好。
他需要分散注意力,眼睛时不时往前面的溪河瞄去,河滩上,长着又长又细的野草,它们在风中轻摇,显出一片安详。
靠近水源喝水的念头,不断地怂恿着他,超过一天的时间,滴水未进,他干裂的嘴唇,亟需浇灌。
但是,几小时前,一头低头饮水的野鹿,被埋伏多时的猎豹所杀,岸边那条长拖到远处树梢的血迹,还未干涸,他不想下一个受害者轮到自己。
他不肯放松警惕,贸然靠近,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刻,忽然,“蹬蹬”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穿那种高跟银靴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摩丝缇娜。
威尔精神高度集中,迅速将自己的身体藏到了杉树之后,屏息静气。
血管在他的额头搏动,心脏也开始剧烈地弹跳。随着摩丝缇娜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冷汗越流越多。
这时,他看见树边上有一把古剑,他心生一念,要是拔出这把剑,出其不意地攻击摩丝缇娜,他能不能成功?
这个阴谋,在他心里转了仅仅一会儿就消失了,原因是他不敢这么做。
他害怕摩丝缇娜的银色幻剑,害怕自己在偷袭的一瞬间,被幻剑刺穿心脏,他不相信摩丝缇娜的防备会有空隙,如果她给自己机会,就一定是个圈套。
“原来,你躲在这里呀。”
摩丝缇娜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威尔的身后。
她用手指俏皮地卷着黑长发,这个动作,在威尔眼中,就像是毒蛇吐信。
“位置明明这么好,怎么不敢偷袭我呢?”
她似是看出了威尔的胆怯,一句接一句地戏谑道:
“你就这么怕我吗?”
没有办法,威尔顾不得身体疼痛,使尽全力逃跑出去。
摩丝缇娜视线一紧,四把银色幻剑,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威尔惊恐转头,一把剑割开他的短衫,短衫之下,又添一道血痕,而另外两把剑,则堵住了他的去路,幻剑上生长出锋利的荆棘,只要再进一步,它们就会把威尔扎得千疮百孔。
威尔猛地刹住脚步,第四把剑,最迟到来,却最危险,直指他的后心。
他尖叫一声,拔出旁边的古剑,奋力一挥,不偏不歪,恰好击中幻剑的剑脊,将其击碎,威尔目瞪口呆。
原来,幻剑也是可以击碎的……威尔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现在的脑子,一片空白。
摩丝缇娜走了过来,瞄一眼碎裂的幻剑,傲慢地说:
“看样子,阿尔杰教了你一个月的炼术,还是有点效果的。”
威尔一寸寸挪动着,脚上像绑了千斤重物,相反,摩丝缇娜则龙行虎步,绕着他转了起来。
猝不及防,之前插在地上的幻剑,像折尺一般,猛地一摆,剑身击中威尔脚窝,后者随即跪倒在地,摩丝缇娜便用手抓住他的下巴,倨傲地道:
“像你这种只知道逃的孬种,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死了算了,不然会给别人添麻烦呢。”
死?添麻烦?
听到这几个字眼,威尔被震慑得完全不能说话,看着摩丝缇娜的眼睛,他仿佛也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确实,我就是这么胆小的人,诺丁伯特灾难以来,我一直在逃跑,因为我害怕死亡。后来,碎火城的朋友,被刀叉刺穿胸口,我却苟活下来,为什么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死……
摩丝缇娜露出尖牙,将他拎起来,丢到了杉树旁边。
她声声威胁:
“这个月到头的那一天,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没用,找不到打败我的方法,我就杀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对所有人说,你是被野兽杀死的,既然是野外训练,总会有令人痛心的意外。”
说着说着,摩丝缇娜邪笑起来。
威尔却只感到浑身冰凉。
“当然,他们会难过一阵子,但最后,还是会接受这个结果。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死人,并不是难以忘却的,就跟你忘了碎火城的朋友一样。”
“我没有忘记他们!”
只有这个,威尔是不会承认的。他一直都含愧在心,他一直在后悔,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留在碎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