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无医左右看了看,环顾学堂一周都没有发现林当先的踪影,疑惑问道:“林当先呢?这都快上课了,他怎么还没来?”
只见徐富贵揉了揉发胖的脸颊,又是叹气道:“唉,咱怎么能跟他比呀,林家家蕴丰厚,能人辈出,林当先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清玄境的高手了,自然会被院中着重培养,还来这儿干嘛……”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仿佛感叹命运不公。
石无医微惊,没想到寡言少语的林当先竟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练气士!而且还被正军校场重点培养,甚至连正常的学习课程都与一般学员不同,说实话,被老郎中断言无修行资质的石无医确实是有些羡慕。
不多会儿,稍显嘈杂的学堂里走进一人,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衫,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右手手中拿着一根应该是“戒尺”的东西,快步走进学堂,站在前面后,用戒尺敲了敲摆放在前方的方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待学堂里彻底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向他时,他出声道:“我是你们的教员,卢定远,”
目光从左至右扫视了坐在下面的学员之后,继续说道:“今天我们不做其他事情,我想跟大家讨论一个问题。”
停顿了一会儿,待完全吊起大家胃口后,卢定远依旧是不苟言笑的说道:“人是依靠什么东西活下去?”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有些不明白第一堂课为什么教员就要问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时间整座学堂无人应答。
卢定远站在方桌之后,凝视面前的众人,不出一言。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率先站起身,虎声虎气的回答道:“食物。”
卢定远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庸俗。”
全场轰然大笑,大块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讪讪的坐下。
一个身体健壮、一看就是军伍出身的高个站起身,握住自己的右手,朗声说道:“拳头。”
卢定远依旧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肤浅。”
摆了摆手,示意健壮高个坐下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戒尺,解释道:“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世间有规矩,最显而易见的规矩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除此之外,一些看不见的规矩才是人活下去真正依靠的东西。商人的规矩是流通市场,农夫的规矩是种植作物,军伍的规矩是守卫国土,臣子的规矩是效忠皇帝,皇帝也有规矩,皇帝的规矩就是庇护万民。”卢定远指了指受的戒尺,继续说道:“而我的规矩,就是传道授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当中有人不守我正军校场的规矩,否则,下场你们心知肚明。”
石无医摇了摇头,心想这位教员还真是个老古板,如果什么事都要守规矩的话,那平阳城之战怎么解释?黑炎军如果一直恪守常理、遵守规矩的话,平阳关之围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卢定远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会有人不同意我的观点,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手中的规矩。”扬了扬手中的戒尺,眯起双眼看着堂下的众人。
接下来的时间石无医基本上就没有在继续听下去的**,心中默念《太上感应篇》的心法,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石无医跟着众人日复一日十分充实的去接受正军校场的每一堂课和每一次训练,说来正军校场的课程当真是涉猎繁多,既有行军打仗所必须的骑射技巧,又有排兵布阵的阵法演戏,上到如何判断最近几日的天气,下到如何深挖壕沟,甚至连一些钓鱼、围猎的课程都有,最让石无医感到不可思议的竟然还有一门课程叫做“曲觞”,这门课程不教别的东西,就是有一名教员专门跟学员一起喝酒,最让石无医感到震惊的是那名教员竟然就是那个邋遢老头,别看他整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可是无论再喝多少碗烈酒邋遢老头竟然面不改色,始终就是那个醉眼朦胧的样子,即使是邋遢老头跟全院学员轮流痛饮也丝毫不落下风,当真是学院一朵奇葩。
石无医在正常的上课之余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修炼《太上感应篇》里的心法,在鱼塘旁边的钓鱼台上,在树木参天的树林里,在吃饭的伙房中,装作喝醉默默打坐的时光里,甚至是睡觉之前都会背诵几遍心法。
在单调的课程和枯燥的修炼时间中也曾经有一些学员向石无医打听当日河阴镇发生的情况,遇到这种人石无医直接选择了闭口不言,转身离去,丝毫不理会身后气恼的几人。
平静的日子里总是会有一些波澜,石无医在宿舍里正休息的时候,却被一阵清脆有序的敲门声吵醒,石无医面色不善的打开房门,一个穿着紧身绣口院服的英气男子抱拳施礼道:“石兄,打扰了。”
石无医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颇为不爽的起床气,却是仍旧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言下之意就是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英气男子也不气恼,放下手温和说道:“在下王旭之,听闻石兄在河阴镇大败齐国练气士,某虽不才,却有几项武艺傍身,还请石兄不吝赐教。”
石无医静静地看向他,皱起眉头,出声问道:“分胜负还是分生死?”
王旭之淡淡说道:“自然是只分胜负,不分生死。”
石无医“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赢了,不见。”
转身重重的关上房门,留下在门外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