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宣大镇最需要的是时间,重整兵马要时间,百废待兴耍时间,但东
虏怎会容他如此自在吗?塞外的蒙古人和汉人也许能牵制一些东虏人的注意
力。
杀胡口外,商路重通,商队再次到达归化。
现在翟哲可不敢再随意入塞,即使他的心早就飞往大同府,那里有他才
出生的孩儿。
靠在老鸦山顶的巨石上,翟暂将萧之言送来的密信撕碎随风洒落,碎屑
翻滚飘扬在灰黄的树木丛林中,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松弛,宣大总督
卢象升耍与他见面,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是宣大总督首次正视汉部。
平复了心情,翟哲前往到议事厅下令:“召集诸位统领!”几分钟之后,各部统领聚集,翟哲下令:“召集兵马,去会会传说中的
卢阎王!”提起那个名字,他忍不住抽笑了几下。
“大明有好消息了吗?”雷岩谦扯着嗓子问。
“等见了宣大总督才知晓!”
一定要将汉部最有威势的一面展现出来,大军出了老鸦山弯道后向凉城
边境得胜堡附近移动,卢象升将在那里与他会晤。沿途的牧民四散离开,从
汉部与察哈尔走近后,他们看过来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般友好。敏锐的季弘
甚至能发现有土默特斥候在不远处监视。
翟哲领逢勤、左若和季弘三部兵马两日后到达得胜堡外草原安营扎寨,
静候宣大总督到来。立秋之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久在塞外的汉人对现在这
种寒冷早就不已为然,最寒冷的凛冬尚未到来。
大明的边境荒草丛生,几天连只野兔也见不到,翟哲耐心等待,他能感
觉到得胜堡的兵士在暗中观察汉部。
三日后阳光明媚,午后,一列骑兵出得胜堡向汉部兵营疾驰而来。
斥候发现了明军的踪迹,一边往回奔走,一边吹出尖锐的唿哨,深草间
骑兵飞奔,唿哨声此起彼伏。
兵营内响起悠扬的牛角号声,一刻钟之后,左若率骑兵在左,逢勤率骑
兵在右,两列骑兵队列整齐出营,翟哲当中率五百亲兵卫纵马跃蹄出营,等
到了迎面明军三百步之外,下马拱手道:“拜见总督大人!”
两列兵马队列整齐,气象森严,卢象升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在马上
抬手道:“免礼!”
“请总督大人营内说话!”翟哲抬头看卢象升神色。
卢象升面色如水,催白龙驹步八汉部兵营,细看汉部营帐井井有条,心
中惊讶更甚。
翟哲牵大黑马跟在卢象升身后,难得生出一分紧张之感,是关系汉部前
途吗?还是那个人的气场太强!
进入大营后,有士卒奉上酒肉,卢象升不苟言笑,摆手道:“我此来塞
外不是为了这些!”
翟哲挥手令帐中闲杂人等悉数退下,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风吹打
着帐篷呼呼作响,翟哲再次跪地行礼道:“拜见大人!”抬头的功夫他看见
卢象升白皙的双手掌心全是老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这才是真正的拜见,是表露心迹的拜见!
卢象升示意他站起来,说:“你的想法大同巡抚焦大人都对我说过!”
“汉部愿归大明,共御清虏!”翟哲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又说:“大人
来宣大已过一月,当然听说过每个出塞的汉人都有一个凄惨的家事,重归大
明是他们所有人的梦想!”
“除了你!”卢象升双目如炬,逼视的翟哲低下头去。
“你当年孤身叛出家族,投入土默特部,成立汉部,此刻又想重归大明
,你心中究竟想得到些什么?”卢象升声色俱厉。
翟哲掌心全是汗水,没想到两个月司,卢象升将他的底细打听的清清楚
楚。
“你的家族在大明,你的家眷也在大明,也幸亏你未作出对大明不利之
事!”卢象升紧跟的这句话让翟哲汗水从掌心转到脊背骨。卢阎王果然名不
虚传!
对这样的人一味示弱只能让他轻视,翟哲挺起胸膛说:“在下自出塞以
来所作所为无不为大明着想,对汉人之心天地可鉴!”他将大明转变为汉人
,连卢象升也没听出来。
“我听说高迎祥的战马半数都是从你这里的入塞的!”卢象升继续抛下
惊雷。他下定决心要利用汉部,初次见面留下的气场尤为重要,在他眼中汉
部中人当属桀骜不驯之辈,不能驯服就不能运用。
翟哲语塞,半天后说:“人要活下去总要做些不可情理的事!”
“你知道就好!”卢象升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说:“所以我只想问你
,为何要投入大明?”
“因为在草原活不下去了!”翟哲颓然,在这样的人面前说假话,毫无
作用。
卢象升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答道:“如此这般,你我之司才有话可谈!你在草原能不与东虏为伍荼毒大明,我已知你心!”他话锋一转,又说:
“但我觉得你留在草原用处更大!”
翟哲愕然。
“你在草原联络蒙古各部与我宣大相互呼应,才能确保漠南不被东虏所
犯!”卢象升稍稍表露出和善的神色,又说:“通商的关口我会继续为你保
留!”
那不是和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