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翠碧丝和妮妙做的药膳,艾米洛亚也是忍着恶心吃下去。
最终,艾米洛亚还是放下了餐盘。
虽然晓得这样不行,但艾米洛亚不想再继续逼迫自己。
萨尔现在还好吗?
她满脑子只有这件事。
艾米洛亚想回皇宫,她想念小维她们、想念小雪、想念御厨房的饭菜和甜点。她不想在这多待一刻,洛凯安灼热的视线让她难以呼吸。她只希望萨尔立刻康复,接自己回艾乌迪伦。
艾米洛亚轻轻起身,拉了拉快要滑落的披肩。
「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退。」
艾米洛亚淡淡地诉说,那话语带有说不出的疏远。
洛凯安目送艾米洛亚走入帐篷,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红褐色的眼眸闪过了懊悔,心想当不该说那些话刺激她。
他从以前就只会威吓他人,突然要对谁好,总觉得怪别扭的。人民之所以会听从自己,只是因为他是上位者。真要说起来,艾米洛亚的地位的确高於自己,只要她不逃跑,自己就没办法伤害她。艾米洛亚吃软不吃硬,威胁只会加深对自己的不信任,但现在要是改对她温柔,大概也会被对方觉得在献殷勤……洛凯安坐在外头思考着,渐渐无心观赏士兵的表演,让大家再欢乐一阵,迳自回到营帐。
营帐里,穿着白袍的褐发女子坐在锅炉前,翻阅手中的书本。
翠碧丝背後的屏风放置艾米洛亚的床铺,金发少女侧躺在床上,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缩成一团。
「她睡着了?」洛凯安问。
「是的。」翠碧丝往锅里放了些药草。
帐篷里充斥药草的清香。
「请您别惊扰皇后陛下,她最近状况很不好。方才她应该没吃什麽东西吧?」翠碧丝阖上书本,扶正鼻梁上的眼镜。
「食不下咽、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却依然疲倦,有时候生病,情绪占很大的因素。」「我听说艾米洛亚有心脏病,就连你都不能治疗吗?」洛凯安俯视着女子。
「以目前的技术是无法根治,但可以靠药物调理,对病情的控制多少有帮助。只是,若病人没有生存的意念,再好、再昂贵的药材,可能都不一定有用。」翠碧丝边说,边往火里添柴。
「皇后陛下她这一年多来很努力在对抗病魔,控制的成效也十分显着,只是现在……」翠碧丝停下了话语,往里头望了望,眼神闪过忧心。
洛凯安见状,叹了口气,懒懒地应了声:
「我知道了啦,我不会再闹她了。」
「感谢您的理解。」
看来洛凯安还是能讲理的,如果是为了艾米洛亚的话。
难以想像那个孩子竟然可以吸引住这麽多人的目光,或许出众的外貌占了不小的因素,但翠碧丝觉得,那孩子澄净的心灵才是真正的主因。
宛如月光般洁净,令人不自主地想接近,如果有阻碍在前,就出手抢夺。
洛凯安的背影倒映在女子褐色的眼眸,翠碧丝漾起淡淡的微笑。
艾米洛亚,你果然是艾乌迪伦的百合……
不,要说是盖姆吉斯的百合也不为过呢。
五、
苍穹还未透亮,雾气氤氲,细小的跫音偶而响起。
洛凯安睁开双眼,坐起身伸展僵硬的身体,随即轻巧地下床,拉开一旁的帷幔。
「杰……」
洛凯安喃喃地唤着,凝视床铺上虚弱的弟弟。
他们是庶出的孩子,除了宫里的人,很少人知道他们是双胞胎。他们发动政变夺权,将嫡出的兄长软禁在远离王都的领地。洛凯安让弟弟坐上王座,自己则在幕後帮他。
只是各地暴动难平,他们直接采取高压手段,以严刑峻法压制。
高压怀柔的政策不能说没用,但他们到底没办法做到萨尔那样,被臣民当神崇拜。
虽然,实际见到艾米洛亚不超过五次,但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种奇妙的感觉也说不上来,不知该用什麽词语形容。
对他们而言,女人不过是玩物,对於艾米洛亚,他们虽然很想嚐嚐那孩子的滋味,不过待她应该比其他女人好,顶多将她软禁不让她外出,不至於对她拳脚相向。
只是看她那副哀愁的模样,洛凯安不禁想起小时候意外捡到了受伤的小麻雀,即便牠伤势已好,仍将牠关在笼中饲养,那小家伙竟不吃不喝,日渐虚弱,最後就死了。
明明在哪都是笼中鸟,为什麽你心甘情愿让他豢养,却不肯让我们拥有?
洛凯安不能理解。
不管是在宅邸也好、在艾乌迪伦宫殿也好,艾米洛亚不都是被囚禁在樊笼中吗?
只是换个地方的差别吧?
洛凯安披上外衣,走出屏风。妮妙坐在炉边打盹,翠碧丝则跑到艾米洛亚身边打地铺。
洛凯安慢慢步出帐篷,士兵大多醒了,每个人见了,都恭敬地向自己问好。
另一顶帐篷,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