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加上身边随护的黑道高手,一路打马飞赶不停,饮水吃食均在马上不下地,夜了便就地搭帐露宿。
如此一番紧赶,终于距离京城只有三十余里,童贯悬停不掉的心终于放下。当夜一百余众歇进驿站,众人连番紧赶,均是疲累不堪,禁军几乎人人挨枕即睡,两名黑道高手宿在童贯卧房的外间,熟睡一夜无事。
童贯睡到半夜时突然惊醒,只见一道黑影背对他立于窗口,手中拿着金国皇帝亲书的宣战诏书和檄文,正就着烛火细看,听得童贯醒来头也不回,揣起两道文书便跳窗而出。
童贯一惊,那两道文书他将呈给皇上,怎能被贼子偷去,大喝一声“抓贼”,起身跃出窗去,或是众人熟睡竟无人闻声而动,眼见那黑影将掠出驿馆,童贯心下一急,顾不得多想便腾身追了出去。
那盗书之人似非普通小贼,轻功身法甚好,勉强可入一流高手,却是不如童贯。
童贯一喜,不由定下心展开身法疾追过去。
追到一片密林前,那黑影突然凌空落地,一个转身,语音在夜色暗沉下,冰冷入骨。
“童贯,云二公子和唐大小姐可记挂着你呢!”
童贯心下大骇,身形一颤几欲跌落,连忙稳住身子,惊怒道:“你是何人?”
“云家人!”
云青诀目芒寒厉,语出更让童贯掉入冰窟,“童太尉,杨戬和梁师成正在地狱十九层等着你!”
“你、你!”童贯惊恐失色。
杨戬死了!梁师成也死了!都被云家人杀死了!
他心底隐伏的恐惧陡然间化为现实,惊骇惊惧下转身便往回奔。
一道冷冽剑气突然划破夜空,白芒斩断通向驿馆之路,寒光剑影漫天笼下。
童贯大惊下身形疾退,寒光如影随形,侵肤欲裂。
只此一剑,童贯便知此人功力胜过他。
连日来因金兵南侵的惊惶不安,加之突于一刻间爆发的对云家人的惊骇恐惧,让童贯在刹那间惊魂荡魄,心胆俱裂下毫无战意,一腾身便扑向密林,意图逃窜。
云青诀湛然面容冰寒冷酷,虚空剑气始终贴在童贯身后一尺处,不疾不离,逼着那阉宦慌不择路,越逃越远离驿馆,越逃越离东京城远去。
云青诀冷笑,带着猫戏老鼠的虐意。
逃吧,逃吧,尽情的逃!
让你在惊惧中死去,在折磨中死去,方对得起大嫂身受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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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殿内,徽宗几欲昏去。
“李纲狂悖,竟让朕禅位太子?”赵佶掷下血书,气得声音发颤。
“陛下息怒!”吴敏正叩首间,一道细密语声突然进入他耳,“伐宋檄文。”
吴敏心中惊讶,抬头看去,见得卫希颜意味一笑,他顿然明悟,再度叩首奏道:“陛下,我等臣子每思及金人檄文言语恶毒,辱我天朝之君,便心中悲愤欲绝!”
徽宗眼间一涩,想他堂堂大国天子,竟然被蛮夷之国如此指名道姓地辱骂,实乃耻辱至极!但金人虎狼之军,他这大耻大辱又如何洗雪得清?想及此处,徽宗心头一痛,不由潸然泪下,掩面颤声道:quot;罢!罢!卿等晚来再议!quot;
吴敏闻言一喜,觑眼睇去,见得卫希颜唇角勾笑,更是心下大定,拜别徽宗退去。
崇宁殿内,徽宗拿起李纲血书又看了几遍。
『……现大敌压境,国家安危存亡,只在呼吸之间。太子恭俭之德,名闻天下,足以担当大任。若陛下能予太子皇位,则可顺将士之心,以死御敌。如此,天下可保。』
纸面血字浸透,淋漓刺目,显是绝非刺破指头的点滴之血。徽宗想起吴敏言道李纲刺破手臂,血流溅盆,不由心叹感动,转瞬又思及金人宣战竟以罢黜他为由,心下顿然郁怒,这十数日他惶急国事,直如度日于牢笼中,痛苦不堪,再看得两遍血书顿生禅位之心。
过得一瞬,徽宗又想起皇权富贵,恋栈难舍,一时间犹豫不决。
卫希颜向李彦施了个眼色。内廷总管立时明了,如今官家禅位已是大势所趋,他若趁机推得一把,将来太子登位自有他的一份大功在内!李彦立即趋前道:“官家,太子仁孝,必能担起国事,为官家分忧!官家身为长生神仙,应安享天下富贵才是!”
卫希颜笑道:“李总管所言甚是!陛下近日神思过虑,长此下去,恐于寿算有损,遑论修炼长生之道了!”
徽宗龙眉一扬,顿然想起太宗遗命的长生之道,皇权虽重亦不及长生可贵,原本踌躇的心思立时有了决断,命李彦将吴敏召回草诏。
当日午时,徽宗正式下诏皇太子赵桓权领开封牧,此职向为大宋朝皇储继位的前兆。午后未时,太子赵桓入宫谢恩,徽宗又赐排方玉带,此物唯摄政监国者方得佩戴。
至此,朝中明眼之人均揣摩出,皇上有内禅之意。
皇帝准备禅位东宫的消息传出,可谓百家欢喜几家愁。朝廷百官多数满怀期待,唯蔡京一党和遭贬的朱勔、王黼等人心中忧急,皇上若退位,换上太子登基,他们的政治前途便将一片黯淡。
郓王赵楷闻讯惊怒攻心!他收买班直统领的行动进展不顺,原想可待时间慢慢推进,未料父皇竟然决定禅位东宫,此消息犹如寒冬大雪迎头罩下,让赵楷手足冰凉。但一向密有联结的童贯不在京,宫中眼线回报蔡京、朱勔曾数度面圣哭泣,均未动摇皇上禅位决心。
赵楷在书房忧急踱步,突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