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她。”
池镜默了默:“她很喜欢你。”
花一松不禁失笑:“人在年轻气盛的时候,总会以为自己内心那份汹涌炽烈就是感情的全部。”
池镜神色微动:“但娆娆是个想法单一到只会当作感情全部的人。”
花一松淡道:“可那并不适用于我身上。”
池镜盯着他的笑,半晌才说:“花大人似乎并不如外间传闻所言说的那般。”
“那般什么?”花一松托揌,浅浅勾唇:“多情?烂情?”
池镜没有继续说,大抵与之恰恰相反,花一松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凉薄到比什么都要无情的人。
目送花一松离开之后,池镜推门走进去。他先是推开一扇窗,疏通残留空气中的那股药味,让室内不那么窒闷,然后才走向仕女屏后的床榻。
“他走了。”
乔娆娆气鼓鼓地瞪着头顶的镂空雕花,泪水把眼眶泡得红红肿肿,一看就是又哭过了。池镜来到榻前坐下:“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不知因为生病还是哭过,她涩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喜欢他。”
池镜静坐片刻:“我知道。”
“我刚到墨凉的头一天就遇见了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觉得这人长得真好,霞姿月韵、不似凡俗,云淡风轻得缥缈无边,活像话本里头经常说的那种吞云吐雾的出尘谪仙。”
“……”
池镜不得不纠正她:“仙子可不会吞云吐雾。”
乔娆娆不理他:“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心地真好。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面对街上偶遇的陌生人也能慷慨施予援手,不厌其烦也不甩脸色,让我觉得很真诚,不会感到一丝敷衍。”
“当我第三次幸运地遇见他,我想这可能是种缘份。”乔娆娆幽幽低喃:“不然为什么茫茫人海之中,我谁也没有遇见,独独就遇见的是他?”
乔娆娆初到墨凉的头一天在人来人往的码头邂逅了花一松。那时候仅仅只是远远的一面之缘,不能称之一见倾心,但是能够让乔娆娆记住了这张脸。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乔娆娆正在迷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没有靠近的人漠视、靠近的人觊觎,只有花一松眼里的关切是真实纯粹的,让乔娆娆没有防范与忌惮。
被他捡回驿站以后,乔娆娆对花一松开始上了心。于是当第三次被花一松解围之后,乔娆娆决定相信这就是命。
池镜静静倾听乔娆娆一点点地吐露心底的衷情,淡淡说:“娆娆,人的一生很漫长,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会不断地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人与人之间会构筑一种叫做缘份的东西,但是缘份这种东西并非全然是对的。”
“不只是这样。”乔娆娆恹恹地摇头:“才不仅仅因为相信彼此的缘份与命运。”
在京师,人们因为她的身份,即使背地里嫌弃她的脾气古怪与任性娇蛮,面上同样顶着假笑刻意去巴结讨好。到了墨凉,没有了那层身份与背景反而更糟,他们的意图更加明目张胆,虎视耽耽地觊觎她身上的财物与色貌。
无论去到哪里,每个人的接近都怀抱着别样的目的,根本全都是假的。
“我喜欢他,因为他的温柔没有刻意,他待我的好是真实的。所以就算我知道其实他不会喜欢我,可我还是想要喜欢他。”所以无论被拒绝多少次,她还是愿意去亲近他,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困扰与无奈、不管不顾去喜欢他。乔娆娆鼻子发酸,眼前渐渐变得水雾朦胧:“我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他说他对我的好从来都不是必然的。”
因为打从一开始就认出她是谁,所以才会对路上偶遇的陌生人施予援手,并且频频出手帮她解围。
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池镜伸手给她递了手绢,乔娆娆没有去接,委委屈屈地掉眼泪:“他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感情。我想解释的,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解释。”
“我根本没有机会。”
乔娆娆执着地想要去找花一松,她想把内心的感情告诉他。诚如池镜所说,她心里清楚这份感情根本不会得到回应,所以打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抱持任何奢望,仅仅只是想要把她抑郁在心的情感一次性倾吐出来。
可是花一松根本就不愿意倾听她的解释、也不愿倾听她的诉说。他决绝地拒绝了给予乔娆娆任何机会,即便只是倾吐心声的机会也吝于给予。
眼看泪水浸染了整片雪白的枕面,池镜默默拿起手绢给她抹了把脸、撸了把鼻涕,然后给她重新换了个干燥的软枕垫在脑后勺,这才说:“娆娆,你值得更好的人。”
哭成泪人的乔娆娆蔫儿巴唧地哼哼:“这句话我听过了,没新意。”
“……”
池镜缓缓舒眉,神色微柔:“就算没有他,在你身边还是有很多真正待你好而不刻意的人的。”
乔娆娆眨着泪目,眼巴巴地瞅着他……
“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池镜毫不犹豫:“不行。”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