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正要反驳,门外有轻轻的剥啄声。 苏其玑恢复平静,淡淡道:“谁?” 外头应道:“是老奴,苏卷,宫里又召老爷进去作诗呢。要马上去。” 苏其玑看了儿子一眼,面色越发惨白。 苏惜欢身子微颤,看着父亲,嘶声道:“爹,你……真的要去么?”明知道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完全无法改变这一切,却难以忍受心头痛苦,一时混乱已极。 苏其玑不忍看儿子燃烧着烈火的眼睛,静静垂下双目,轻叹一声:“以色事人者,还能如何。”他取了一件黑色披风披上,无声无息离去。 苏惜欢看着父亲清瘦的背影隐没在一片暗沉的回廊中,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裂了。 忽然想起了今天自己和聂定威立下的江山之盟,苏惜欢心里放过一阵激烈的屈辱之感。 以色事人者,还能如何…… 他为了报仇,利用聂定威的一点迷恋之情,立下的约定,是否也算以色事人呢? 无能无用,可耻可笑! 苏惜欢的脸激辣辣涨红,心里狂乱得恨不能毁灭一切,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几个仆人闻声而入,惊呼着上前阻止,却被他狠狠推开。就这么来回打着,慢慢地面颊破皮流血,他却浑然不觉,素衣上沾染点点红梅。 忽然有人扣住了他的手,苏惜欢大叫一声,使出分筋错骨的重手,却没能甩开来人。 那人动作迅疾,干净利落地制服他,把他紧紧抱在怀中,苏惜欢怒喝咆哮,那人却只是温和地吩咐:“我知道怎么办,你们都下去。” 门关上了,那人不住亲吻拍抚着他,说:“苏大哥,没事了,没事了,你静一静。”春风般亲密柔和的亲吻,让他慢慢平静下来,终于定神看清对方。 聂定威额角见汗,对着他温存微笑,面色还有些发白,分明刚才甚是着急。 苏惜欢闭了闭眼睛,定定神,说:“对不起。” 聂定威柔声道:“我明白。”他紧紧抱住苏惜欢,不肯有半点松动,不住地说:“不要怕,有我呢。” 苏惜欢慢慢平静下来,淡淡一笑:“是啊,有你。我是你的人嘛。”说得温柔,心里却是一片自嘲之意。 说也奇怪,他曾经那么怜惜迷恋聂定威,真的立下盟约之后,想着父亲那句话,却只有隐隐的厌恶和自厌。 昔日的爱情,套上这个江山之约后,变得功利可笑起来,一切都不对了。就算能够赢得江山,他早已输了自己、输了真情。 聂定威装作听不懂,紧紧握着苏惜欢的手,只是微笑。 当晚,苏其玑没有归来,聂定威却留在了苏府。 聂定威和苏惜欢闭门秘密议事,对日后策谋计议停当。两人次日要分赴月西山和铁林郡,此后相见只怕须得经年,明知离别在即,聂定威越发热情如火。 这一夜鱼龙动荡,星河摇转,都是轻怜密爱。 苏惜欢似乎掉入了无边无际的温柔,又像是陷入无穷无尽的恶梦。欢乐和痛苦在一起沸腾,让他无可解脱。 他的美梦和恶梦,都在一人身上,却要纠缠他一生一世了。 情事之后,两人想着即将离别,便舍不得睡觉,低声聊天。苏惜欢忽然想起一事,追问聂定威:“定威,你去铁林郡赴任,霏霏也要随你去么?” 聂定威一愣,听出他言下的醋味,闷笑起来,不做声。 苏惜欢被他笑得恼怒,狠狠挠他,聂定威啊哟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讨饶,苏惜欢这才放手,悻悻道:“你还没说呢,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女奸细?” 聂定威微一沉吟,正色道:“我要是不带走她,朝廷只怕反而起疑。” 苏惜欢虽然明知他说得有道理,心头还是有些闷闷的,想了一下说:“你怕朝廷起疑,就托个理由把她送给我好了。反正之前你也提议过。” 话音未落,被聂定威在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低笑道:“你别真是看上我那俏丫头了吧?哼哼……” 苏惜欢连忙讨饶,使劲表白一番,忽然发现聂定威在暗笑,知道上当,怒道:“原来你故意扯开话题。不成,那丫头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我可不要把她留在你身边。你一定得赶走她!” 聂定威见他神情严厉,不好再胡说,也正色道:“苏大哥,我留下她另有缘故。废弃的奸细,只有被灭口一途。虽然是奸细,她总算跟了我一年多,我每次发病,都得她照顾,也是一番恩义,我不想害她送命。” 苏惜欢听着这句“也是一番恩义”,心头越发不是滋味,冷冷道:“原来你和那丫头自有一番恩义啊,倒是我这个外人唐突了。”说着翻身而起,披衣下床。 聂定威赶紧一把揽住他的腰,硬是把他抱了回去,柔声下气不住搓哄。苏惜欢闷了半天,说:“你把那丫头送给我,我就不生气了。” 聂定威摇头道:“别的事好说,这事不成。霏霏对我不错,我不能对不住她。”苏惜欢一怒,又待离开,聂定威扣着他不放,这次说了半天好话也没用,甚是苦恼。 苏惜欢虽然生气,也知道不能过分,见聂定威皱起了眉头,便转而一笑道:“逗你呢,瞧你着急的小样儿,还真是对得住那丫头。” 聂定威见他笑了,松一口气,明知道苏惜欢不是开玩笑,也装糊涂混了过去,笑嘻嘻不住亲他,低声说:“我就知道苏大哥最好了,不会让我为难的。” 苏惜欢心里冷笑,恨不得揍他一顿出气,懒得再说,倒头就睡。聂定威知道他不高兴,乖乖躺倒一边,想了一会,却又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