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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在搞什么鬼。唐秋惟有叹了口气,尽量用温柔一点的口气叫住两个准备大开房门欢迎左大小姐的丫头:“先帮我梳洗,然后再请她进来。”
所谓密谈,就是说只能有两个人在场,镶珠和嵌碧只好远远地退出去守在外面。虽然觉得好奇,可是既然不谙武功,也就无从偷听。因此关于这场后来证明对左家未来重要攸关的谈话,她们唯一的记忆就是一声杯子坠地的脆响。
很漫长的谈话,在屋外由旭日东升一直守到日行中天,才看到左舞柳带着那丝与来时毫无二致的温柔笑意推开门,信步离去。
那些从小在左家做丫鬟的姐妹们说得不错,左大小姐的确美丽,也真的很捉摸不定……
两个女孩急忙进屋收拾杯子碎片顺带察言观色。她们看到自家公子神色淡淡一如平日,一向苍白的脸上却有几分来不及褪去的红晕,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水气。
所有状况加在一起,得出的结论是……
镶珠和嵌碧对视一眼,又各怀鬼胎地移开眼睛继续做事,心里同时开始哀叫。
难道因为是双胞兄妹所以喜好也一样吗?大小姐,你可是有夫之妇了,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家公子头上……
左家庄平静的日子还在继续,虽然注定很快会变得不平静。
至于左某人,义无返顾地做完了坏事,开始头痛如何收场。虽然听说妹妹在第一时间和唐秋“密谈”过,可是唐秋沉静如常,舞柳讳莫如深,想也知道窗纸尚未捅破,问题依然存在。
唐秋性情温和,但是一旦发火是很难应付的。而这一次,很难不生气。
左回风决定未雨绸缪。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庄里的医书统统锁起来;第二件是把大部分日常事务丢给左舞柳,每天尽可能多地抽出时间陪情人;第三件则是修书把刚刚被缘持方丈扣下来做记名弟子的权宁从嵩山少林寺急召回来。
这三件事进行得极其顺利,权宁思乡(思人)心切,高高兴兴往回冲;另外两个当事人提出的抗议也微乎其微。
应该是麒麟朱果的缘故,唐秋的身体连日来大为好转,庄里的大夫几次问诊后连连点头,表示不必终日卧床,可以有时外出吹吹风。
左回风的生活于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开始带着情人四出游玩,赏花观景,最常去的则是左家别院的温泉。
江南的春天,人物fēng_liú,景致幽雅,在时时纷飞的细雨里清丽得难描难画。
对左回风来说,实在是很惬意的感觉:唐秋不再郁郁寡欢地钻研医书,游览之余,他的目光总是停驻在自己身上,随时随地,柔和如水。
有好几次,左回风看到唐秋在独自微笑,笑得眉毛弯弯,只有幸福二字可以形容。
从十四岁起就不曾清闲地享受生活,如果不必为说明真相苦恼的话,简直可以说完美。再这样下去,左回风觉得连自己也会忘记苦恼的缘由。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说。
现在每次看见舞柳,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揶揄。
左回风习惯于在全盘掌握局势的前提下采取行动。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坦白地把整件事和盘托出告诉唐秋,可是虽然他的病情颇有好转,这么做仍然需要安排好适当的时间、地点还有心情。
唐秋自己就是杰出的大夫,如果哪天发现有了喜脉……
直到权宁也回来了,左大庄主仍然没想好怎样开口。好在庄里的大夫每隔两天来把一次脉,也不曾发现异状。
那么唐秋的身体里,真的会如舞柳所说般有个宝宝么?
关心则乱,左回风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时光一天天流过,真相总会被揭穿,无论出于偶然还是必然。
左回风的烦恼,终止在一个清爽的早晨。
那天早上,他在浅浅的睡眠中觉出手腕上有轻暖的触感,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唐秋伏在身边,正将两根手指轻轻搭在脉门处。
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几绺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微微拂动。前几天早上唐秋好象也这么搭过一次脉,大概是好久不碰医书,有些手痒了。
还想睡,左回风懒懒地又合上眼。这些天都是唐秋醒得比较早,看来真的不必担心他的身体了,精神比自己还要好。
腕上的手指很快移开了,身边有细微的响动,唐秋重新躺回了原位。
过了一会儿,就在左回风几乎重新睡着的时候,床褥又动了一下,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最后轻轻抱住了他的手臂。
实在是……太可爱了。
睡意全消的同时,左回风决定继续装睡,唐秋害羞无比,这种情形简直千年不遇。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轻得不能再轻,若非神智清醒内力深湛绝无可能听清的喃喃自语:“……情况很好,再过半年,我们就会有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