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回来没有,就在厨房后面的楼梯口发现了他。”
“那时他已经昏过去了,抬上来刚给他止了血,你们就来家了。”
龙卫凤等人便近前看,见地上的人似乎一丝气息也无,乱发下露出的一点侧脸苍白如纸,那脸却有些熟悉,且这身量,这衣着,这发式,怎么都这么像早上见过的那些胡人俘虏呢?
龙三嫂就伸玉手撩起了地上人的乱发,露出了他的整个面目,三人就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他,那个小山胡俘虏!那高高的鼻子,狭长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又兼这样的衣着发式,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可早上他才被押进行台府,此时怎么会躺在自家房内?
看这模样,必然是逃出来的,俘虏逃跑,被捉住可是要砍头的。
而私藏俘虏,自然也是要被问罪甚至砍头的。
三人就都看向龙老祖母,龙三嫂就说:“这是个胡人俘虏啊,今早刚被押进那个行台府的。我们看到了。”
龙二嫂也道:“看这模样肯定是刚逃出来,若被捉住,可是死罪。”
龙卫凤道:“窝藏逃犯,罪也不少。他这伤这样长,又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大家就都看向龙老祖母。
龙老祖母微皱眉头,叹了口气,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龙家历代在边关剿匪,也杀了不少胡人,但我们龙家人,却没有因胡人而死的,不过……”她顿了一顿,没有再说下去,想了想,又道:“他虽是个胡人,既然,爬到了咱们家,不救他却是伤天理。无论如何,今晚先救了他性命,明日再着官府来拿他也不迟。”说着,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下了这件事。
一门妇孺,大事向来是龙老祖母做主,且也都是心软之人,就都应了。
龙家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疗伤的药草和经验了,当初龙卫凤重伤昏迷了十多天,是全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当然,拉回来个假的。龙卫凤好了之后,龙家小厨房里存的草药还一大筐,各样家伙更是一应俱全,而龙家人对于做看护这份工作,简直称得上熟能生巧。
但这个伤者的刀口很长,又在背上,却不是她们能处理的了的。
第六章疗伤
龙缨便去叫了当日给龙卫凤疗伤的王大夫来,就在祖母房里给这伤员重新清理了伤口,缝合了伤处,那道长长的刀疤,十分狰狞。龙卫凤饶是家里有有两位做大夫的,见多识广,也不忍多看,又因她今日带着姨妈忙了一日,十分疲累,她就和三嫂先睡去了。
只剩大嫂二嫂龙缨等在祖母房里照管。
第二日起来,大家又来祖母房间看昨日那胡虏伤号。
却见大嫂似乎守了一夜,祖母也早就起来了,估计昨晚也基本没睡,年老之人禁不住,且到二嫂她们房里歇歇去了。
龙老祖母的房间位置是这楼上最好的一间,南面一排大大的窗户,又明亮透气性又好。此时房间内点了一支香,想是为了冲淡血腥味,那胡虏还躺在地板正中的草席上,草席之上已加了床褥子,身上也盖着一床薄被。
龙卫凤因为上一世爷爷爸爸都是做医生的,一个中医一个西医,她乃是“中西医结合”的家庭出来的,好歹懂一点看护知识,对古代的医术不太信任,就想看看这伤员可有感染。大家看了一回,龙缨等人就下去了,而大嫂坐在床边,支着头,头一点一点的打盹,龙卫凤就不忍心,晃她起来,让她到自己房里睡一睡,她替她在这儿看一会儿。大嫂也真累极,就没说什么,站起来复看了看小胡虏,嘱咐龙卫凤他要水,就给他喝。
龙卫凤见这小胡虏基本维持昨晚的姿势,没什么变化,便知他基本是动不了的,就坐在席子旁边,轻轻的掀开棉被的一角,看他背上的伤。
龙大嫂给他背上另搭了一条干净的白手巾,龙卫凤看手巾上并没有湮出血迹来,觉得妥当,轻轻揭了揭手巾,只有一角粘了点血痕,不算严重,也没有肿起来的迹象,只有缝线的地方颜色有点红肿,似乎缝合的很好,不由得对王大夫很佩服。大嫂又告诉她他昨夜一直在发烧,是大嫂和老祖母轮一直给他擦身降温,这才度过了险情。一夜好不惊险。
令龙卫凤不禁想到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也是晚上经常烧的迷迷糊糊的,几个嫂嫂并老祖母轮流看守,那必然也是经常的不眠夜,心中不由得很多感慨,又很惭愧——无论身子是谁的,毕竟活过来的是她李琰。
大嫂去后,房间里就剩下龙卫凤和这胡虏,一扇开着的窗时不时的透进些风来,龙卫凤又怕伤号怕吹风,又起来关了,在席子边坐下来,就将这胡虏的头发撩起,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似乎还是发着烧。又学着家里医生们的常用手法,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上他的脉门,摸一会儿脉,最后,她把两根手指搭到了他的脖颈下,摸他的颈动脉,因为他腕上的脉微弱的摸不出来。
然后就看到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目光散乱,全然无神的眼睛。全然不像昨日在街上见到他时的情景。
龙卫凤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道:“你醒了?”
小山胡勉强的看了看她,粘在一起的嘴唇努力的动了动,似乎说了一个词:“#”
水?
龙卫凤就跳起来,忙将桌上龙大嫂晾下的白开水端下来。但对方这个姿势趴在地上,怎么喝?
她只好盘腿坐起,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