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解。
他在哄女人这方面极不擅长,换句话说,他压根就没接触过几个姑娘。
膝盖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顾琅景盯着那碗浓黑的药汁,叹了口气。
掀开帐帘,冷风瑟瑟,似要透进骨缝里钻心的凉。
周遭侍卫见他下了地,一瘸一拐的,倒吸了口凉气,“殿下,大夫嘱咐过您的腿不能落地的!”
“孤心里有数。”
顾琅景眉眼冷淡,另一条完好的腿强撑了半边力气,缓慢朝西侧的小帐篷走。
侍卫还想拦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殿下去找娘娘了,咱们就别多事了。”
“可娘娘可以过来看殿下啊。”
“你傻啊,殿下亲自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他眼里浮了抹揶揄,哪怕他们最尊贵,无所不能的殿下,也有为情低头的一天,啧啧……
顾琅景拖着病腿走到明琬帐外,刚欲掀开帘子却发现那两块布被系到一块去了。
“琬琬?”
账内还亮着蜡烛,他耐着性子,低低唤了一句。
明琬躺在床上堵着气,可心里隐隐到底期盼着他来找自己。
如今真来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算安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和心里相反的话,“我歇下了。”
“你先把帘子打开。”
答非所问,明琬有些失落,怏怏道,“你也早点歇息吧。”
顾琅景听出她话音里含着赌气的意味,也不觉得她无理取闹,反而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笑“你是孤的妻,不同孤睡一处,难道还要自己睡?”
他抬首望了望天,自顾自道,“外面风凉,似要落雨之兆。琬琬,孤记得你好像怕雷声。”
明琬霍然起身,走到帐篷前解下了门帘的带子,露出一张气的鼓鼓的脸,“你故意吓我!”
见她终于肯出来,顾琅景一把揽过她小小的身板,下巴就势抵在她肩上,温声道,“琬琬,想你了。”
四下寂静异常,耳边只有呼呼刮过的风声,
明琬本能的回抱他,温热的身体传来了“咚咚”的心跳声。
好像心里那道防线终于溃不成军,只一句,她就缴械的一塌糊涂。
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以后出去还告不告诉我?”
“告诉。”
“还会不会弄的遍体鳞伤回来?”
顾琅景顿了一下,“我尽量。”
明琬在他腰间搡了下,疼的他身子一颤,“好琬琬,孤已经筋疲力尽了。”
到底惦记着他身上的伤,明琬便是一身的气也没个干净,挽着他的胳膊小心扶着往帐篷里走。
两人躺好后,顾琅景吻了吻她的眼皮,“睡吧。”
明琬眼睫微颤,握着他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天儿就快亮了,这会儿有点睡不着。”
“怪我了。”顾琅景替她掖了掖被角,“听话,好歹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枕在他身边明琬觉得很安心,心弦崩久了一松懈,困倦感便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上来。
眼皮渐渐抬不起来,明琬睡前依稀依稀嘟囔了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顾琅景默了良久,枕畔的人已睡得香甜,他低低道了句,不知是说给谁听。
“就快了。”
*
暮秋时节,树上的黄叶枯的也不剩几片,瑟瑟凄凉。
整个越京笼罩在一片惶惶的氛围里,文武百官上朝时恨不得将脑袋揣在裤兜里,谁都不敢得罪龙位上的那个男人。
顾怀远身上的衣袍绣着五爪蟠龙,显然越了他皇子的身份。
可前几日有位言官依言劝谏却被关入了大牢,一家老小统统充军。
许是那花甲老人并着懵懂孩童的哭声太惨,朝臣们愣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再提这茬。
顾怀远居高临下睥睨群臣,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兰绍,可有轻点好禁军人数,何日歼灭太子余孽?”
兰绍眼眉低垂,拱手出列,“只要殿下愿意,随时可以。”
顾怀远冷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那就明日。”
退朝后,他没有回寝宫而是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绕过御花园径直走向后宫。
穿过了幽深的小径,他停在一处废弃的宫殿旁。
房屋背阴,院里只有几颗枯萎的老树,栅栏小门的扶手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轻轻一推,发出“咯吱”难听的响声。
门口坐着个小太监,举着扇子一脸冷漠的煎药,见到顾怀远麻溜的起身行了个礼。
“老头子睡着呢?”
阴测测的声音惹得小太监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答,“早上迷盹会儿,现下醒着呢。”
顾怀远嘴角噙着笑,眸色阴沉的径直朝里走。
“啧啧,顾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