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地的幻想一下,心里就泛起强烈的恐慌。
失去深爱的人,他一点也不能承受。
佐乐没有理会楼下的动静,路过隔壁的房门时他脚步一转,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把它打开。
房间里的摆设还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米色的窗帘,子拼接床单,她习惯性放在左手边的英文读本,包括很多细碎的东西,全部都在。
他固执地将它们换成她喜欢的模样,再置身这个房间时,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曾遗留下的气息。
佐乐回身锁上房门,步伐轻缓地走到床边,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衣服。
脱到只剩一条四角裤时,他低头看了看,随即神色阴暗地躺上床,掀开被子将自己深深地埋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被子拉到脖颈处,转过脸看向一旁空出来的枕头。
用手在上面按下一个深窝,他把身体也转过去,脑袋面向着慢慢反弹起来的凹陷,胳膊伸到空荡荡的另一边,终于放下心阖上了眼眸。
意识逐渐远去,那夜的情景在梦里再度回溯。
*
又是新的一天。
床上的身影在闹钟响起前就睁开了眼。
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扯下去,露出了一张布满褶皱,干枯而苍老的脸。
他颤颤巍巍地撑着柜沿起身,像一只快要走到尽头的老乌龟一般,一步,一步,缓慢而执拗的走到洗漱台边。
镜子里那张脸,再也不复光泽与康健。
有的只是油尽灯枯,将死之人的青灰。
老人逃避一般低下头,伸出一只皮包骨的手去拧开关。
水哗啦啦流下,他接了一捧浇在脸上,迷成浆糊的脑袋好似清醒了些。
转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明明看上去能让人精神些的服装,他佝偻瘦弱的身体被包裹在里面,却更显不适与诡异。
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个台阶下了楼,他今天却没有完成例行公事。
带着满身急切,老人步履匆匆地往阴影深处走去。
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钥匙,尖端插‖进锁孔,门开了。
还是那个画室,还是一如当年的陈设。
老人眼里早已沉寂多年的光好似找到了一个闸口,他沿着墙角一路摸索过去,最后停在了角落盖着一匹白布的画架前。
费力的深呼吸了下,老人抱着满心期待揭开了它。
她回来了。
那张无法磨灭,一直在记忆深处不断徘徊却怎么也留不住的脸,如同昨晚梦境中的画面那样,回来了。
她迟到了整整四十年。
老人无法抑制地跪在地上,抱着画架木腿大声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里,有着令人心颤满心绝望的哀切,又好像充满了爱人于他迟暮归来的无尽喜悦。
他不停地抽噎,不停地捂住心口低咳,再抬眼看画像时,嘴边已经渗出了血色。
“姐姐,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就要走啦,我去寻你好不好?”
这一次,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你不愿陪我,换我来陪你。”
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抱着一卷画像的老人蜷缩在地上,面上布满了失而复得后的喜悦与安然。
他将画像往心口揣了揣,露出一个她曾经最爱的笑容,满足的闭上了眼。
*
在老人呼吸骤停的那一刹那,整个画室开始模糊扭曲,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从老人怀里的画像里射‖出,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不过一眨眼,地上的人已然没了踪影。
这时,白光慢慢消失,墙壁上悬挂着的每幅画像,通通变成了一张张白纸。
连轮廓也没有留下。
唯一证明她存在的人不见了,就连曾经拼命保留这些存在的无脸画像,也跟着消失了。
那道白光将老人的身形缩成一个泛着光晕的白球,带着他进入了黑暗空间里。
“去吧。”
一声幽幽的轻叹过后,钳制住光球的力量逐渐消失,任由他冲到大床里正酣然沉睡的人身边。
光球绕着她不停旋转,时不时碰碰她的脸,碰碰她的嘴,激动过后,又企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唤醒她。
“没用的。”
光球在空中僵硬了一秒,立刻四处弹上弹下,似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愿意,为她献出灵魂吗?”那道声音诱惑他。
光球想也不想的上下晃晃,落在床上后努力去蹭她柔软的指尖。
“你很好。”
声音夸完他顿了一下,“看见她手腕的印记了吗?钻进那片黑色花瓣中。”
光球刚想钻进去,想了想又从她指间蹦出来,留恋的在她脸上蹭蹭,随后漂浮着落在她唇畔,停留了几秒才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