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失神,倏尔讥笑了几声:“像他的作风,毕竟他也曾是殿下的……”他咬了咬牙,手有些发抖,但不再说后面的话。
段崇说:“驸马爷,请回。”
卢子俊倒没有再纠缠下去,起身掸了掸落尘的衣衫,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六扇门。
杨世忠长叹一声:“还以为能结案的,现在也不知展行逃到哪里去了。”
段崇正想再交代裴云英一些事,转而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云英?”
杨世忠回答:“二弟么?说是要去武安侯府探望傅姑娘,今儿一早就到市里挑礼物去了。”杨世忠叹息一声:“这傅姑娘也是可怜。家中父母双亡,兄长又远在边疆;虽算个皇亲国戚,但初来乍到的,遭这么大的罪,也不敢声张,只能默默捱着。”
杨世忠觑了一眼段崇的脸色,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禁低声解释道:“你也知道二弟不好女色,也是瞧着她可怜,又无人关照的,就去看一看。”
又是一阵沉默。
“魁君?”
“是该去。”段崇声音不冷不淡,“都该去。”
杨世忠当时没能悟出他话中的意思,直到被段崇一路拎到了武安侯府门口,他看着身后一干面面相觑的信鹰子,心下深感无奈地长叹一声。
他好像隐隐察觉到了甚么不得了的事啊……
裴云英提着礼物上门,远远就看见侯府门前齐挺挺地站着十几个信鹰子。这刚一走近段崇,还没问个明白,侯府管家出来请人进去,裴云英就被一言不发的段崇推着进了府门。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登门拜访的事还能被截胡。
杨世忠仰了仰头,兀地叹道:“寄愁是不是真看上这傅家小姐了?”反正他是没见段崇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不会的。”在一旁的虞君冷声说,“这侯府中又没男人,裴二哥一人来,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魁君只不过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有道理。”杨世忠搓着鼻子,这是他能认可的唯一解释。
几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府中。
因傅成璧还在养伤,宜清修,因此除却段崇和裴云英两人之外,其余人则由下人引着逛了逛侯府的园子。侯府构建宏大,又仿江南园林的风格,景致清秀,间或于亭台楼榭中休息品茶,磨去不少功夫。
傅成璧正带着昭昭在后花园中撒泼,顺道也晒晒太阳,驱一驱从墓室里带回来的阴气。
裴云英和段崇一前一后地到了。裴云英一眼瞧见她,笑吟吟地道:“傅姑娘,可大好了?”
“裴大人劳心,已无大碍。”
傅成璧拘了一礼,看了眼裴云英,又不自觉地看向他身后的段崇。
段崇许久没有作声,待傅成璧歪头用狡黠的眼光特意打量着他,段崇才清了清嗓子说:“那就好。”
裴云英:“……”您可真会说话。
傅成璧却也不在意,只笑着引他们到附近的凉亭里去坐。
亭中备下香茗,裴云英心思却全不在此,只一心在昭昭上,弓着腰拿随处薅来的狗尾巴草逗它顽儿。
傅成璧与段崇相对而坐,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不知段大人今日到府,有何贵干?”
段崇的语气很是公事公办,“展行没有抓到,现下尚未寻到他的踪迹。”
“哦,”傅成璧有些惊诧,随即陷入沉思,小声道,“跑了么……?”
“他很可能还会再来。我会让虞君暂住贵府,负责你的安全。”
傅成璧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同他讲明白,“与其大费周折地去抓,不如让他自投罗网。”
段崇挑了挑眉,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有办法?”
“我在墓室中看到了长公主的遗骸,骸骨……有发黑之症。”
这一句话就令段崇拧起眉,就连一旁心不在焉的裴云英也坐直了身体,讶然地看向她。
傅成璧继续道:“我曾见过验骨仵作的记载,其中有提到人死后骨头发黑的情况,多半是由生前中毒所致。加之长公主去世时年岁并不大,所谓的久病缠身更是来得毫无征兆。我怀疑她并非病故,而是中毒身亡。”
裴云英谨慎地说:“傅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切勿轻言。”
傅成璧说:“正是因关系重大,所以才大意不得。趁着长公主的骸骨还未送回主墓,恳求皇上下旨开堂审理此案,其中有无猫腻,一验便知。”
裴云英眼睛一亮:“是了。只要开堂,展行一定会出现,可不就是等他自投罗网么?”
段崇忽地想起那晚在政成殿内文宣帝的话——“既然展行已死,那么静仪的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甫一听言,并无甚么不妥;但细细想来,这件案子牵扯的首要人物是凶手展行,再来还有被杀害的官.妓,为甚么文宣帝会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静仪的案子就到此为止”呢?
段崇疑惑下带着些阴翳,隐隐感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联系,但一时还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