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也就是大国手薛泽,薛神医,还能压他一头。
不过,王贤民的性子比薛神医好,为人圆滑,轻易不得罪人,也不像薛神医那般,看病拿药,随心所欲,医术虽高,但总是在穷乡僻壤行医,开的药也鲜少有很珍贵的,于各大药铺、医馆中,薛神医到还比不得王贤民受欢迎。
虽然这位王神医,最近甚少踏足大庸,似乎有远离京师的征兆,可他的名声,还是四海传扬,而且,这几年随着他到各地义诊施药,名声更好,只涯州一地,就不知有多少富贵人家,供奉他的长生牌位,把他奉若上宾,要不是薛神医出身薛家,母亲还是郡主,身份实在不同,恐怕就连他,对上王贤民,也得甘拜下风。
顾安然和顾婉兄妹俩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王大赶车,王二拎着寿礼。
寿礼就是厨房里做出来的寿桃,绝对是外表光鲜,至于内里,顾婉就不那么在意了,反正这玩意,那位王神医也不会吃。
顾安然和顾婉实在不是那种容易让人忽视的人,有些人,天生就能让众人瞩目,他们俩一下车,不只是来往贺寿的行人都忍不住停步窥视,在门口迎宾的王贤民的大公子,王宇,也第一时间迎了过来,寒暄两句,看了顾安然手中的请帖,略微惊疑,恍惚了片刻,才堆起笑容,热情地道:“顾贤弟你可来了,我爹前几日一回来,就念叨你们,听说贤兄妹来了涯州,大为高兴呢。”
这位大公子一副自来熟的做派,对顾婉初到涯州时和济民堂的冲突,半个字也没有提,顾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揣度,王宇将来的成就,比他爹还高,原来是随了他的爹这笑面虎的性子,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可不相信,王家会没调查过他们兄妹俩。
上一世自己识人不清也就罢了,这一世她哪里还能不知,王家一家人都对大哥和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逮住机会就下绊子,哪怕是损人不利己,也绝不肯让他们好过。
顾婉现今对王家的人,可是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心,若非一不好和大哥解释,二来也想趁着双方没正式交手,试探虚实,她是连这次的寿宴,也不想参加的。
不知道自家妹子正编排对方,顾安然脸上一红,到真对自己这么多长时间硬是忘了拜望故人,觉得颇为不安,笑道:“是小弟不是,早该拜望世叔,只是初来乍到,诸事纷杂,一直没有抽出空暇……”
“不要紧,以后贤兄妹于涯州定居,咱们兄弟,有的是亲近的机会。”
两个人正说得热切,外面忽然起了骚乱,无数客人惊呼尖叫,一个蓝衣打扮的家丁,踉踉跄跄冲进门,大喊道:“大公子,不好了,有人来求医。”
王宇一愣,随即皱眉,怒道:“咱们济民堂是医馆,有人来求医,有何不对,吵嚷什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手下的表现中察觉出异样,冲顾安然略表歉意,一振衣袖,向外面走去。顾安然略略迟疑,顾婉已经扯着他的胳膊,笑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顾安然刚刚十九岁,在丰朝已经算是长大成人,可毕竟一直读书,没经历过世事,还是少年心性,好奇心依旧很重,让宝贝妹子一扯,也就乖乖地领着她一起去‘看热闹’。
济民堂的大门外,已经能算得上是兵荒马乱,喧闹声震天动地,顾安然一来到门前,就不觉愣了愣,迟疑道:“这是……咱们遇上的那个少年?好像是杀手来着?”
也不怪他迟疑,事实上,顾婉也差点儿认不出人来——他还是只身孤剑,怀里抱着个女子,形容却比上一次见时狼狈许多,一身的灰尘,胸口鲜血淋漓,筋肉翻起,血肉和他的黑衣粘在一块儿,看起来触目惊心,那一张甚至可称为漂亮的面孔上,从左唇角至眉梢,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怀中的女子情况也很不好,脸上的面纱早就掉了,衣裙也凌乱破损,露出枯瘦的面颊,面上,脖颈上,手腕上,零落地露出脓疮,人也极为虚弱,气息奄奄。
两个人,一个一身血腥气,酷似江洋大盗,另一个虽是女子,却也仿佛得了吓人的病症,怪不得周围的宾客尽皆走避。
齐长关并不理会周围飞奔走避的人群,径直抱着怀中的女子,向济民堂的大门口走去,他的步伐很轻盈,完全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王宇到还镇定,可双腿微颤,目中隐约带了恐惧,显然,他也认识这个人,事实上,整个涯州凡是消息灵通之辈,又还有谁不认识这个几年前还隐匿江湖的少年。
“……少侠……”
“我不是少侠。”齐长关平平淡淡地发声,声音并不尖利,可一句话,就让王宇的声音消失,“听闻王神医返回享城,晚辈携拙荆特来求医。”他的声音极为冷静,也很温和,只是有些艰难,仿佛很少说话,尤其是这样客气的字眼。
王宇脸色发青,还是勉强笑了笑,看了齐长关怀里的女子一眼,才道:“少……公子,夫人的病情极为严重,恐怕家父也无法治愈,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齐长关的目光,平平静静地落在王宇身上,一言不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