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就可能被破坏。您可以向婆罗门给予粮食、衣服、灯火和钱财,但是千万切记,不要理会那些看上去稀奇古怪的要求!如果有人那么提了,别管他外表如何,拒绝他。”
伯利皱起了眉头,“你让我在马祭当天拒绝婆罗门的请求?”他说。
乌沙纳斯想着不见了的天乘,心里更加着急。“务必记得我的警告,”他说,“别去理会他们!”
他转身大步走出了会场,拉起祭司的长袍,朝天乘原本所在的地方跑去。
伯利默然地注视了乌沙纳斯的背影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在场主持仪式的婆罗门们。
“请各位继续吧。”他温和、谦恭、有礼地说。
毗湿努一步一步朝马祭的会场走着。
他还是那身打扮,沾染尘土的黄绸衣,打着一把破旧的伞,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空水罐。水罐的黄铜把手随着步伐晃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他的眼睫毛上也沾满尘土。
他是怎么走进永寿城的,谁也没看见。守城的士兵原本觉得突然到来的少年十分可疑,可是他们还是莫名其妙地让他就这么走进去了;他们像是看见了他,却又随即忘记了他。
满城的阿修罗们,在节日的气氛中在大街上喧哗,肆意享受永寿城的美貌,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穿过人群,走过街道,水罐的黄铜把手吱呀叫着。
他一步一步朝马祭的会场走着。
有人说至尊的莲花眼天神什么都不会想,他不需要思考。但也有人说他的思想中容纳万物。
这不对。毗湿努依然在想着,思考着。
但他只是在回忆一件事。一个场景。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选择降生在天帝的家族,作为因陀罗的弟弟出生。一开始,所有人,包括他的哥哥,都只把他当作一个有点迷糊、爱睡懒觉的小弟弟看待。没人奉他为神中之神。没人管他叫世尊、薄伽梵、至尊主。他得以整天在永寿城里自由游荡,累了就到难陀那园林里睡个午觉,醒来时他哥哥因陀罗会哈哈大笑地勾住他脖子,诃利、诃利地叫着他乳名,拉他去喝酒,看天女唱歌跳舞。
那个时候,天神和阿修罗曾有一段短暂的和平时光。作为质子,当时的阿修罗王金袍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钵罗诃罗陀送到了永寿城里抚养。就在那段时间里,钵罗诃罗陀成了毗湿努的朋友。阿修罗王的幼子是个谦虚、可爱、温柔的少年。但也正是他第一个从毗湿努身上看到了宇宙守护者超然的力量和特质。
他们时常在难陀那园林里消磨时光。毗湿努躺在榕树上睡觉,而钵罗诃罗陀则坐在树下读书。
有一天,来自回忆中的甜美气息让毗湿努从睡梦里醒来,他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远远的草坪上,坐着一个小姑娘。
她长着卷发,圆嘟嘟的小脸秀美可爱,长睫毛下是一双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
毗湿努认出她来了。
她是乳海里诞生的生命,化成人形的甘露。
在乳海边上,他听到她的哭泣。他幻化成女子,把她从战场上带走,把她抱在怀里,他曾感受过她牛奶一样细腻肌肤的温暖。她是他亲手养护的生命。
如今,她就如同他所祝福的那样,自由自在地成长着。
他那如同那罗海一般永远平静、难起波澜的心,第一次因为这样的温暖而动荡起来。
他翻身坐起来,注视着她。看着她独自一人在草地上玩着金球。他着迷般的望着她。在她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的时候,他急急忙忙送去一阵风托住了她,然后命令大地变得柔软,别伤到她。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她是他的第一个执着。
后来钵罗诃罗陀发现了这个秘密。
“您喜欢她吗?”有一次,在毗湿努又装作漫不经心地从远处注视着拉克什米的时候,阿修罗的王子这样问毗湿努。
毗湿努瞪着眼睛看向他,“是又怎么样呢?”他有点赌气地问,不知道钵罗诃罗陀接下来会怎么开口嘲笑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隐约知道自己的朋友绝非凡俗的钵罗诃罗陀,却只是微笑了起来。“您有喜欢的人,那真是太好了。”他这么说。
再后来,钵罗诃罗陀回到了地界。
再后来,毗湿努化身人狮,当着钵罗诃罗陀的面,撕碎了他的父亲。
从那之后,他开始被人称作世尊、薄伽梵、至尊主。
从那之后,所有人,包括他的哥哥,再也不把他当作一个有点迷糊、爱睡懒觉的小弟弟看待。
钵罗诃罗陀做了阿修罗王、战败了、被放逐了、死了。
因陀罗在他身边,越变越傲慢,也越变越软弱。
他还是只能远远看着拉克什米。
他不可能接近她。如果他搬出守护者的身份,要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其实是甘露化身,那会毁了她。
——您有喜欢的人,那真是太好了。
他一步一步朝马祭的会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