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周围人发出惊恐的喊叫。萨蒂抱紧布陀,跃上雄狮的脊背,雄狮腾空而起,从围堵的男人们头上飞越而过。萨蒂抓紧了狮子的鬃毛。男人们大喊大叫,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但雄狮越跑越快,很快就甩脱了他们。
太阳升起来了。
祭主脸色铁青,慢慢走进了人们的包围圈。
塔拉依靠着大树,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裙。她那么虚弱,奄奄一息,围住她的人却一个个全副武装,警惕万分,犹如在围猎猛兽。
祭主看着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扶着身后的大树,极慢极慢地站了起来。
血还在不停地沿着她的大腿流淌,渗进泥土里。周围的士兵们低下了头,目光却贪婪地注视着血迹爬过的地方。
塔拉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
“对不起。”她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开口说。
七
那对中年夫妇半夜听到有人敲门,战战兢兢地以为是债主来催债,一开门就吓得呆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满身是血迹的少女,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女人吓得尖叫,抱紧了自己尚在哺乳的女儿,而丈夫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他喊道,惊恐地盯着少女。
年轻姑娘把怀里的孩子向前凑了凑。
“求你们帮帮我。”她说,声音轻而嘶哑,“这孩子饿了,我找不到吃的给他。我挨家挨户的求助,听说你们家有孩子刚出生。大嫂,救救他,分一点乳汁给他吧!”
这对中年夫妇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丈夫颤抖着声音问。
“我不是恶人。”年轻姑娘说,“只是……这孩子一直在哭,现在声音越来越小了,我不知该怎么办……求你们了,帮助他吧。”
女人皱紧了眉头,她怀里的女儿被吵醒,哭了起来。“我……”她踌躇着,但丈夫却先前迈出一步,挡在了她前面。“不行,”他断然地说,“我老婆的乳汁,给我女儿吃还不够呢。”
少女抬眼充满恳求地看着他。“只要一点。”她说,“他吃不了多少的。如果他再没有奶吃,他就要死了。”
“对不起,”男人说,声音在颤抖,“爱莫能助。”
他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夫妇俩静静地站在屋子里。他们侧耳倾听。那少女似乎依旧站在他们门前,隔了一会,才听到她转身离开的脚步。
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男人也回头看着她。
“她抱着孩子,打扮体态却还是个chù_nǚ;她说话彬彬有礼,却全身都是血迹。”男人说,“她不可能是什么善类。我们不能引火上身。”
萨蒂绝望地看着门再度啪地一声在她面前关上。
她抱着布陀,在狮子背上一直向外跑。她离开了永寿城,离开了四象之门,离开了天界。她满心只想着走得越远越好,到祭主找不到的地方。直到她开始发现布陀在她怀里微微颤抖。一开始他还哭叫扭动得很有精神,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安静。
孩子饿了。他需要奶水。
可是,她在黑夜里越过几个村庄,却一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所有的家庭都觉得她可疑。这是第五家拒绝她的人了。如果可以,她真想让狮子跳出来,威胁女人给孩子哺乳。如果再找不到人喂养他,苏摩和塔拉的孩子就命悬一线了。
她紧紧抱住布陀,向村庄外走去。突然之间,婴儿的啼哭从村子最外面的一间破茅屋里传了出来。萨蒂眼睛一亮,朝那间茅屋跑了过去。
她敲开了门。这次开门的是一对矮小黝黑、□着上身的年轻夫妇。他们瞪着眼睛看着她,女人身体很瘦小,但rǔ_fáng硕大,一个婴儿衔着她一边□。
萨蒂认出他们是一对旃陀罗,不可接触的贱民。难怪他们的房屋会在村外。但她完全没有顾及这些。她把布陀捧给他们看。“求你们,”她说了同样的话,“他饿了……能分一点乳汁给他吗?”
微薄的光线下,孩子紧皱着眉头,小脸看上去有些发白。
旃陀罗女人低头看着孩子,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们两人眼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把他给我吧。”女人说,伸出了手。
萨蒂松了一口气,把布陀递了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月亮从乌云背后露了出来。那对夫妇看清了萨蒂的装束,也看清了布陀眉心的星星。他们露出惊慌的神情来,从萨蒂抱着布陀的手前退开来了。
萨蒂叫喊出了声。“求求你们!”
年轻的夫妇又退了一步。
“对不起,”男人说,合起了手掌,“这孩子额心有星星,他一定有婆罗门血统。”
“那又如何,”萨蒂说,“我不在乎。请你们给他一点奶水吧!”
女人害怕地看着她。“可是,”她说,“如果我喂了这孩子,隔天,村子里的人就会说我们用乳汁玷污了婆罗门的纯洁……”
“他们会活活烧死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