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起劲儿,下方却有人挥了挥手,大喊道:“不是说元康年间的大水吗?怎的半天都没扯到正题呢?”
说书先生拍了惊堂木:“莫急,莫急,人都齐了才能往下说不是?”
“前面说了,安均之喜求佛问道,自打那天起他得了空便往无名寺去,坐在树下听着九明大师讲经,一来二去的,两人渐渐熟识。九明大师虽被人尊称‘大师’二字,实尚双十之年,还不及安均之年长。他自小在佛寺长大,天生慧根,无论多么高深晦涩的佛法他都能轻易参透。九明大师喜欢坐在高台青莲旁给寺中僧人亦或者旁人讲经布道,那株青莲并不是凡物,乃是瑶池仙莲无意入了凡间,青莲开了灵智懂人语知人话。”
“一日,安均之急急忙忙地跑入了无名寺,正见九明与青莲说话,他道:“这几日蒲花江两岸无风无雨,没想到突然发了水,淹了最近的管县害了不少百姓,我抽空过来想着叫大师帮着祈祈福。”
九明应下这事,安均之转身离开,却听见纯然女声道:“我听枝头鸟雀说蒲花江住着一个河妖,和尚,你说是不是那河妖作祟呢?”
安均之头一次听见青莲开口说话,他惊然回身,九明对着他微微颔首,转而朝着青莲道:“尚不得而知,待到午后无事,贫僧去一趟蒲花江。”
青莲猛烈地摆了摆枝干,急道:“我也去,我也去。”
九明轻声应好,青莲花瓣舒展,其上光华似乎也更亮眼了些。”
堂下又有人拍手揶揄:“你这说书的,竟是百年前的对话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不得了不得了!”这人一说,三三两两的也都带了笑,客栈里一时热闹的很,也没人忧心这风雨不停了。
说书先生不以为意,他灌了一碗小二重新端上来的茶,摸了摸胡须笑着道:“真真假假,谁又清楚呢?”
惊堂木又响,说书先生又起了话。
“九明下午果真去了一趟蒲花江,时安均之正在郡守府焦头烂额,突有门房来报说是九明大师来见,他匆匆出了院子刚巧与九明撞上,尚未将那一口气儿喘匀儿,便听见九明道:“蒲花江妖物有异,贫僧特来与大人提个醒。”
安均之大惊,差点儿气儿都没提上来,他急急追问道:“大师所言当真,这蒲花江发水真是妖物所为?”
九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了声阿弥陀佛:“只知与那河妖有些关联,到底如何须得深入蒲花江中去查探一番。”
“那大师现在可有外事?”安均之有心盼着九明立刻便去,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只拐了弯儿探问。九明摇了摇头:“那河妖在蒲花江四周布了大阵,一时奈何不得,大人最好先让长宜固县和舟县两县的百姓撤到城中来为好。”
这事儿着实有些难办,但安均之也不敢不应,以九明的本事总不会无的放矢,他火急火燎地招了人一路飞奔亲自往了固、舟两县去。九明离了郡守府又返了蒲花江岸。
话说这安均之一夜未归,叫那固县之人在月色下往后撤,因为管县遭了大水,固县的百姓又见郡守亲至都不敢拖沓,天尚未全明固县便成了空荡荡的一片。安均之不敢耽误,出了固县又马不停蹄地往了舟县去,刚刚踏入舟县县城,远方便似有雷霆轰隆之声传来,铺天盖地有席卷万物之势。”
说书先生长叹了一口气,折扇敲着手心在桌前左右转了两圈,底下人不耐烦了,大声道:“可是蒲花江发水了?”
说书先生立定身子,抬高了声音:“安均之心头猛跳,他强力稳住马匹,侧头一看,只见远方白浪滔天,数十丈高的水浪奔腾而来,不过眨眼之间便近了身前,他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手下人的尖叫声马匹的嘶鸣声都听不见,耳边只有那汹汹水浪之声。”
“那安郡守死了?”掌柜的也寻了个地儿坐下。
说书先生惊堂木再下,啪的一声响:“说时迟那时快,白浪就在眼前,安均之本以为注定要成那水下亡魂,却不想身子一轻被人凌空拉了起来,他呆滞地偏了偏头,是个姑娘。
那姑娘立在水浪之上,碧衫青裙,髻发绿带随着风飞扬,明眸皓齿雪肤红唇,叫人一见心喜。
安均之尚未回神儿,便被那姑娘往后一扔,他心又是一紧,好在没有如他所想般掉入水中,而是一个打滚儿落在了一片碧绿的大莲叶之上,他的手下们正呆呆地坐在上头,直到他掉在那莲叶上面才回了神。”
盛清清听的入了神,就连席则还有单怀祁闰他们也都看着说书先生的方向。
“这荷叶极大,容了他连着他手下二十几人也不显拥挤。救了他们,那姑娘回到了莲叶边缘,莲叶似乎有人操控,稳稳当当地漂浮在水浪之上一路直往舟县县城去。
大水过境生灵涂炭,不过一刻钟,便有百姓浮尸。水浪滔滔,舟县的百姓们上一刻还悲叹着管县的悲剧,这下一刻自己也投生无门。他们或四散逃生或绝望地立在原地等着必死的结局。
水浪淹了舟县,溺在水中的百姓们费力挣扎着,河水的腥味儿冲击着他们的嗅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小小的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