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宛然这笔单子之后,顾陌城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制药,井溶也没去打扰她,只是一天三遍亲自送饭送水进去,到了点再破门而入拖她去睡觉,不然这丫头绝对是要熬夜的。
第二天早上,井溶出了趟远门,临走前反复嘱咐老黑要一眼不错的盯着顾陌城按时作息,而他自己则是到了三天后的傍晚才回来。
四月中旬,很多花都开了,稍微开一下门窗,暖暖的柔风就托着沁人的花香进了屋。
井溶到家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经过院子的时候,他无意中瞧见一枝晚樱开得不错,就顺手折了下来,又亲自选了花瓶,灌了清水,准备等会儿送到自家小师妹那边去。
八点多了,顾陌城还在忙活,井溶问了门口站岗的老黑几句话,点点头,刚要敲门进去,手机就响了。
他的表情在随意扫了眼来电人之后就瞬间严肃起来,将花瓶放在门口的黑漆螺钿八宝柜上,转身下楼。
“师父。”
自打井溶下山之后,师父统共才来过两个电话,一个是告诉他小师妹也出来了,第二个就是这一通。
“陌城的父亲正在找她……根据法律,我们不能阻止,你先瞧瞧那丫头的情况……做好准备吧。”
井溶听后,一张脸不自觉罩了寒霜,他沉默片刻后才冷声道:“事到如今,还找什么!”
师父在那边微微叹了口气,一点儿也瞧不出素日的幽默,只是道:“话不好这么说,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知道了你的,陌城,也该知道她自己的。”
井溶不说话了,面容冷的吓人。
师徒二人沉寂许久,师父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听我的,凡事不要太执着,该放手的,就让它去吧。”
井溶却似笑非笑的哼了声,反问道:“那师父你呢,为什么不敢下山?”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声长叹,那叹息中仿佛包含了人生的种种无奈和追悔莫及,却再也没了别的话。
他能做了自己的主,强迫自己忘记过去的恩怨情仇,可却不能强迫井溶做什么,毕竟对被上一代恩怨波及到的无辜孩子而言,命运实在太不公正了些。
挂断电话之前,井溶一字一顿的咬道:“我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遥远的深山上,一个中年人对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愣了半天,抬手抚摸着身边的墓碑,语气复杂的喃喃道:“舒云,你的儿子像你一样倔强,我可能阻止不了他了……”
那墓碑原本坚硬的边缘已经变得圆润,石头表面也变得细腻柔和,显然是长年累月被人摩挲所致。若是如此,这人该是对墓中的人十分珍视才对,可碑上竟然光溜溜的,不仅没有照片,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
空无一人的深山上,那人就这样对这一块墓碑自言自语,仿佛那里站着一个活人,说不出的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金乌西斜,西边的天际只剩几抹火红的晚霞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也给那人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他终于活动下因为久站而有些僵硬的腿脚,又像同人道别一样依依不舍的跟墓碑说晚安,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夕阳的余晖下露出来一张十分富有魅力的面孔,那双曾经洋溢着热情的眼睛中充斥着复杂而深沉的情感……
他竟跟井溶有三分相像!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顾陌城实在是累惨了, 次日在卧室醒来之后,竟死活想不起昨晚她终于把药做好之后的事情。
迷迷糊糊洗漱后下楼, 她在瞧见桌边的人之后就忍不住哒哒跑过去,喜出望外道:“师兄师兄, 你回来啦?”
正在看报纸的井溶失笑,“假如我等到今早上才回来,恐怕就要从那一堆黄芪和白芷里头扒拉着找人了!不是说简单的养容丸么,怎么这么麻烦?”
“有所发现, 顺便做了点好玩的东西。”顾陌城嘿嘿笑了几声, 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决定转移话题,“师兄, 我好饿。”
虽然最近师兄不抱怨了, 可每次看他吃药时候的痛不欲生, 顾陌城也觉得挺愧疚的,也老琢磨是不是该再微调一下?
昨晚难得有了进展,喜出望外的她一时忘情, 这才累惨了, 直接在药房睡了过去。
“嗯,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吃。”井溶将报纸叠好放到一旁,示意人上菜。
说完, 又盯着几天不见的顾陌城看了许久,皱眉,“怎么又瘦了?”
顾陌城抬手摸了摸脸, 反驳道:“哪儿啊!”又很勇敢的挺了挺胸膛,“我都快二十的人了,大人了,早该瘦了。”
现在都以瘦为美,即便她欣赏不来那种排骨精,也不能让自己成个胖墩!
井溶挑了挑眉毛,熟练地掐了掐她又有重新凹陷趋势的腮帮子,意味深长道:“不许减肥,不好捏。”
早饭是竹刀斩出来的肉泥,合着木耳、香菇、虾仁等做馅儿蒸出来的小笼包,配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