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沫微怔。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幅面孔有几分似曾相识。
“好久不见,”那个女记者对尹夏沫伸出手,眼神深不可测,“你如同当年一般威风淡定引人瞩目。”
“你是谁?”
尹夏沫皱眉,握住了那只手。那女记者的手如蛇一般冰凉,她心底微寒,脑中骤然闪过一些画面,有学校里的打斗,还有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她似乎见过……
“把我忘了吗?真是不应该啊。”女记者的手指冰凉滑腻,“我是《橘子r报》的记者华锦,作为记者这个身份,我会努力让公众知道一些事实。”
华锦……
尹夏沫紧紧盯着她,想要看透她的笑容究竟是什么含义。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方、锦、华,”女记者松开她的手,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作为方锦华这个身份,我会将以前从你那里遭受到的,全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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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的林肯房车行驶在午后的街道上,身穿制服的司机专心地开车,尹夏沫望着窗外掠过的景s,若有所思。昨晚欧辰来到医院,并没有询问在婚纱店发生的风波,只是问她可否第二天抽出一段时间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今天医院里没有太多的事情。
她原本担心昨天那个记者的胡言乱语伤害到小澄,但是清晨在花园里说起这个话题时,小澄却微笑着对她说:
“姐,其实我很小开始就已经记得事情了。那时候好像妈妈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醉醺醺的,酒气很重,有时候会在屋子里大喊大叫,有时候会把音乐放得很大继续唱歌跳舞,有时候会突然嚎啕大哭……”
“小澄……”
她怔住,她一直以为两三岁的孩子是不会有记忆的。所以每当提起母亲,她虽然话不多,却总是试图让小澄觉得妈妈是温柔亲切的人。
“我不懂妈妈为什么总是喝那么多酒,也不懂妈妈究竟为什么会自杀,”小澄望着花园里的绿树,笑容柔和,“可是我喜欢妈妈,每次去酒吧上班前她都会亲吻我,睡觉前她也会来亲吻我,虽然常常把我惊醒,虽然有时候她身上的酒气很重,有时候她的泪水很凉。”
“嗯,妈妈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她握住小澄的手,回忆说,“小时候,我不喜欢她总是丢下我跑出去,不喜欢她总是把屋里弄得乱糟糟,很少做饭给我吃,可是她总是买很漂亮的裙子给我穿,虽然有一段时间家里很穷,她也总是‘小公主’、‘小公主’地亲我喊我,给我买闪闪亮亮的项链。妈妈也很爱你,她几乎是嗜酒如命的人,可是怀着你的时候,她一口酒也没有喝过。”
尹澄回头看她。
眼底忽然泛起湿润的盈光。
“姐,妈妈真的很爱我,是吗?”
“是的。”
她轻柔地说,凝视他的眼睛。
“小澄,你知道吗?这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人。或许妈妈跟其他孩子们的妈妈不太一样,爱喝酒,爱热闹,爱漂亮,爱男人,甚至喝醉了酒不小心从舞台上跌下而死去,可是,她是爱我们的。对于我们来说,她是好妈妈。”
“我明白,”尹澄轻轻将脑袋依偎在她的肩头,“姐,你不用担心,我明白……”
小澄从小就乖巧懂事,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父亲的事,仿佛有姐姐就十分满足了一样。
尹夏沫想着,微微的笑起来。
只要不会伤害到小澄,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就随他们去吧,她现在根本没精力去关心那些东西。
只是……
尹夏沫脑中又浮起昨天那个女记者的样子,她说要揭露所有的她给公众?
所有的……
难道也包括那些被掩盖的黑暗往事吗?
本来随意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紧了。
车窗外有清凉的风吹来。
尹夏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从回忆中醒转,不再去想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s是那么熟悉,啊,她眼中闪过一抹亮s!这条林荫大道正是当年她和小澄被尹家父母收养后,去往学校的必经之路。的b7
盛夏时,道路两旁的树木浓密高耸,y光如碎金子般从树叶缝隙间洒下,常常有孩童们在路边玩闹戏耍,他们爱吹肥皂泡泡,夏r的风中,美丽七彩的泡泡轻飘飘地飞向蓝天……
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欧辰。
那年她十一岁,他十四岁。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的冰冷中带点玩味,好像她是一只洋娃娃。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却要求她站在草坪上头顶着苹果作他的箭靶,他穿着华丽的白ss箭服,神情淡漠,缓缓拉开弓,长箭对着她飞s而来!
当长箭将她头顶的苹果贯穿s飞,那破空而来的风声和力道使她背脊被冷汗浸透了,也同时记住了这个叫欧辰的少年有怎样冷漠坚忍的一颗心。
那次以后,他似乎决定闯入她的生命。凡是他从国外回来,都会找到她,给她带来各种礼物。有时是粉红珍珠串成的链子,有时是镶嵌宝石的手镯,有一次她要一只洋娃娃,他竟送给她一只跟她模样出奇相似的,仿佛是照着她的画像做出来的。
同时,养父的职位保住了,工作轻松,薪水却不断提高,餐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好,小澄的身体越长越高,每天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小澄看起来都那么快乐开心。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