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让琉璃好受些,但如今也顾不得瞻前顾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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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之中,明澈因为哭累了,吃了奶,被乳母抱去睡下了。
琉璃却无心饮食睡眠,坐在堂下等消息。
养谦领了郑宰思进门,把在宫门口打探消息,遇上郑宰思一节说了,又将宫里的情形简略地说了一遍。
琉璃听说郑氏之死跟“先皇太后”的死因是一样的,灵魂出窍。
养谦见她脸色立变,以为她是禁受不住如此惊天内幕,忙安抚道:“就算如此,这也未必跟四爷有关。妹妹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四爷那样的人……”
郑宰思在旁,望着琉璃,忽然接口说道:“是啊,范大人是那样无所不能、通天似的人,未必会有事。”
养谦听他的口吻淡淡的,心里奇怪,便看向他。
琉璃却置若罔闻,此刻她只想要快点见到范垣,如此而已。
郑宰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虽然现在的情形看似危急,但再危急,难道能比得过以前……范大人给先皇太后下了大理寺诏狱,那种生死一线的险境?”
突然提起这种几乎早给世人遗忘的陈年往事,养谦越发不解,但因知道郑宰思的行事风格,便强令自己不去喝问。
而琉璃原本正呆若木鸡似的,蓦地听了这句,才转过头看向郑宰思。
郑宰思坐在圈椅里,两只眼睛望着她,缓声问道:“纯儿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
琉璃不能回答。
养谦心想事发的时候他们正在南边儿,因为冯夫人的缘故,家里倒也因此议论纷纷,只是那会儿妹妹还“痴愚”着,倒是不明白她究竟知不知道。
郑宰思却并没有等琉璃回答,淡然自若地仍说道:“那时候,先皇太后跟一些朝臣合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范大人下了大牢,有一些人以为终于扳倒了范垣,大局已定,纷纷地弹冠相庆,殊不知……他们都错了。”
养谦本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可听到这里,却忍不住问道:“郑兄、这是何意?”
郑宰思淡淡一笑:“先皇太后跟那些朝臣们,都打错了算盘,他们以为拿下了范垣,岂不知,这一切都是范垣的谋算而已,他们是中了范垣的将计就计,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什么?”养谦惊呼起来。
琉璃的心起先还飘着,听到这里,却也蓦地惊醒。
她瞪向郑宰思,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亦或者郑宰思在痴人说梦。
郑宰思扫了他两人一眼,波澜不惊地徐徐说道:“那时候,先皇太后忌惮范垣,朝臣们仇视范垣,屡屡挑拨离间,而南边,南安王也虎视眈眈,可谓四面楚歌,范大人也是了得,在那种情形下,还能从容不迫,将计就计的演了一出苦肉计,他假装被皇太后拿捏住,乖乖地入了大狱,他这一入狱,先前那些跳梁之人纷纷跃出水面,苦肉计成了引蛇出洞。”
养谦只觉匪夷所思,而琉璃更是如闻天书。
郑宰思道:“你们不信是么?连我几乎也不能信,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不然的话,你们以为似范垣这种众朝官们的眼中钉,进了堪比阎王殿的大理寺诏狱,还能硬生生地撑了那么久还好端端的不死?然后……皇太后只不过去了一趟诏狱,立刻就顺风顺水地放了他出来,他也就能立刻一呼百应地召集旧部,把那些显形出来要对他喊打喊杀的对头们一网打尽。如果不是早有谋划,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干净利落的地步,除非他是神人。你们觉着,可能么?”
范垣当然不是神仙,只是他的城府跟心机比平常人要深沉很多就是了。
养谦还呆呆的,恍恍惚惚。
琉璃也是恍惚的,但是恍惚之余,对于郑宰思所说的这些,她竟然觉着……这些并不是很难以接受。甚至,隐隐地竟很可信。
当初从诏狱回宫,虽打定主意要放范垣出来,但那时候围绕在他们母子身边的,都是些恨不得杀范垣而后快的朝臣们,而且他们都准备迎接南安王继位了,又怎会乖乖地任由小皇帝下诏放人,就算起了诏书,又怎会乖乖地执行,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放出了范垣,就是他们被清算的时候?
但就如郑宰思所说,一切就这样“顺风顺水”的,神奇的发生了。
如果不是范垣早有安排,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是他故意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引蛇出洞”,又怎么会……
那会儿他在大理寺诏狱,看似坐以待毙,实则运筹帷幄,那些反叛朝臣们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只怕就像是死到临头的跳梁小丑般不堪。
他怎么会做到那种地步,又怎能做到那种地步。
琉璃举手,无意识地扶着额角,血液在血管里突突乱窜,让她耳畔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可如果真是这样,当年她在范垣的眼里,又是什么。
怪不得,那天她去大理寺“请”他出诏狱,他的眼神里,会是那样,有些冷漠不屑,又有些许怜悯。
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