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黑,双眸微微耷拉着,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吓得苏锦萝赶紧把小脑袋缩了回去。
“嗯。”良久,男人吐出一个字,将怀里的苏锦萝裹着纱被推到床内,然后起身下榻,打开帘子往外去了。
苏锦萝趴在榻上,左滚滚,右滚滚,抑制不住好奇心,终于是小心翼翼的扒开锦帐,下了榻。
两人就在穿廊处说话。廊下一盏宫灯,氤氲笼罩而下,将那一对璧人衬托出来。苏锦萝离的远,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话,但那副娴静美好的画面直刺的她眼睛生疼。
身后,雪雁端了羹汤来,玉珠儿正絮絮叨叨的在跟她说话,似在劝慰。雪雁本来就冷的一张脸,此刻更像是结了冰霜似得难看。
听到动静,苏锦萝下意识转身,装模作样的拉了拉槅扇上的芦帘,然后扶了扶自己根本就梳起来的青丝,尴尬的坐到绣墩上,心虚的转着一双眼道:“这芦帘,拉的都不紧实……”
“王妃,羹汤。”雪雁将手里的漆盘放到绣桌上,一副心不在蔫的样子。
“嗯。”苏锦萝点了点头,看到雪雁板着一张脸的模样,神色奇怪的往玉珠儿那里瞅了一眼。玉珠儿摇头,一副不敢搭话的样子。
“雪雁,我想吃酸梅汁。”苏锦萝道。
雪雁蹙眉,“王妃,您身子不好,不能吃酸梅汁。”
“那,那去替我端盘芙蓉糕来吧。”
“是。”雪雁径直去了。苏锦萝拉过玉珠儿,“这是怎么了?”
玉珠儿坐到苏锦萝身旁,压着声音道:“还不是方才,来给王妃送羹汤的路上,瞧见明远跟安阳公主府的一个宫娥拉拉扯扯的不清楚。明远说是那宫娥崴了脚,他扶一把而已,但雪雁才不信呢,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到假山石后头去扶人。喏,这会子正生气呢。”
“明远平日里虽有些油腔滑调的,但瞧着不像是这样的人呀。”苏锦萝奇怪道。
“王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能知道他那肚子里头是黑心肠,还是白心肠呀。”对于这个抢走了雪雁的男人,玉珠儿一直抱有敌意。
苏锦萝下意识往槅扇那处瞧了瞧。刚才芦帘被自己拉上了,外头的动静一点瞧不见,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锦萝却想象出了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然后就感觉自己心口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长。
如燎原之势,势不可挡。
“王妃?”玉珠儿见苏锦萝不说话,有些惴惴道:“雪雁生气便罢了,您怎么也跟她一副模样?王爷那般好的一个人,听到您身子不好,还急巴巴的赶过来替您诊脉呢。”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来这公主府的呢……”苏锦萝绞着手里绣帕,声音含含糊糊的,目光落到面前的羹汤上。
黄澄澄的玉米鸡蛋羹,加了牛乳,软白香糯,散发着甜香。但现在的她却一点胃口都无。
“玉珠儿,你觉得那城阳郡主如何?”
“嗯,模样长的确实是好看,就是性子冷了点。”玉珠儿性格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没觉出苏锦萝话里头的意思。
“那,那你觉得……算了,没事了。”苏锦萝蔫蔫的低头,漫不经心的搅着面前的玉米鸡蛋羹。她真是自不量力,还妄想跟人家城阳郡主比。
人家是湖里的天鹅,她就是河里的鸭子。
“哗啦”一声,珠帘被打开,陆迢晔拢袖进来,见苏锦萝已起身在用玉米鸡蛋羹,便吩咐玉珠儿道:“去替我端些晚膳来。”
他急从四皇子处赶来,连晚膳都推了。
“是。”玉珠儿行礼退了下去。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目光触到一旁的清茶,在清冽茶面上看到自己那张脸。蹙着眉,噘着嘴,一副十分委屈的酸嫉小模样。
她妒忌什么呀!
三下五除二的划拉了一下几口玉米鸡蛋羹,苏锦萝也不理陆迢晔,疾走几步就瘫进了锦帐里。
陆迢晔敛眉,看着那掩在锦帐内的纤细身子,端起凉茶轻抿一口。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已近亥时。
苏锦萝睡在榻内侧,听到身旁传来动静。伴着一阵冷梅香,男人躺了上来,离她半臂远的距离。
若是往常,这人一定马上就将自己揽进怀里,根本不顾这汗津津的天和她抗议的声音。
苏锦萝越想,越是觉得憋闷。她一方面气自己,一方面又气陆迢晔。气自己不争气,竟真的在拈酸吃醋,又气陆迢晔,平日里那般多好话,如今竟一句都不肯跟她讲了。
她翻了个身,然后又翻了个身。震的锦帐上的银勾一阵清灵作响。
屋内琉璃灯未灭,陆迢晔睁开眼眸,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小妇人,虽然翻了那么久,却还是背对着他,露出一截光滑背脊,凝脂白玉似得晃眼。
小妇人身上穿的衣物是安阳公主府里的东西。红纱抹胸儿,绣着两朵艳冠牡丹,两根细带松垮系着,绛绡缕薄冰肌莹,一派雪腻酥香。身下一条青色绸裤,贴着肌肤,因为天热,沁出一些香汗,粘在身上,勾出身线。水雾大眼轻动,波光流转间,比初晴更动人,比水光更潋滟。
陆迢晔翻身,搭住苏锦萝的楚腰。
小妇人虽看着纤细,但自来了癸水,身段便越发窈窕起来。
苏锦萝扭了扭腰,避开陆迢晔。
陆迢晔翻身,将人一把拉进怀里,然后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轻磨道:“明明该生气的人是我,怎么你反倒是给我耍上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