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楼凤棠为首的百官头上套上了一重紧箍咒。
司徒常胜本属台官,他在弹劾柳青纶的时候便当堂将皇帝一并参了去。表面上此举是谏策君王,实际上却首开台谏合一的先河,是长流早就安排好的一步棋。楼凤棠一早就已窥破,却不动声色,听之任之。
司徒常胜点到为止,即刻告辞。
楼凤棠披上御赐的白狐皮大氅起身相送,又索性一路走出议事堂透气。他一路行到湖边,记起当日玉阶送别,柳枝尚未抽芽,如今却已刷上层层新绿。那东西她应当已经收到,如今想来倒有些多此一举。
楼凤棠却没想到,今日的不速之客却不止一个。刚回相府,便听下人禀报,江统领来了。
江淮一副富贵人家公子哥打扮,一见楼凤棠便是一个大礼。
楼凤棠强忍住咳意,轻声道:“江统领不必如此,请坐。”
“卑职有一事难以决断,特来请示楼相。”
楼凤棠心中再讶,不由笑道:“江统领是天子近臣,此话从何说起。”禁卫军一向在陛下直属管辖之下,就是他这个首辅也没有说话的地方。何况二人素无往来,江淮此举未免突兀。
“此事牵扯太大,卑职已向陛下禀报,只是卑职恐怕事态发展太快,来不及等到陛下的批复。事急从权,卑职左右为难之下只能登门拜访,求楼相指点迷津。”
江淮态度肃然恭谨,不似作态。楼凤棠心中一跳,问道:“是什么人?”连江淮都不敢动的人,只怕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么几个。
“禁卫军统领邓荣超。”江淮边说边用茶水写了一个“南”字。
楼凤棠也沾了沾茶水,在“南”字外头画了个框框,轻道:“江统领且容楼某思量。”他原本以为那些人的动作只有利用文官和太学生在舆论上造势,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了他们,竟是文武齐下。
这便是应承下来了。江淮又是一个大礼,郑重道:“多谢。”
江淮闪出楼府角门,踏着暮色一路骑马回到家中。江正澜已等了他多时,见儿子愁眉不展,便屏退左右,亲自取了筷子递到江淮手中,宽慰道:“先吃饭吧。这几日为父会严守九门,你也不必太忧心了。”
江淮摇头道:“儿子如何能吃得下。儿子只怕上皇那些旧臣聚众逼迫陛下公开露面。一旦替身的事情暴露,他们再把上皇抬出来,届时就算陛下赶回来也已经无力回天。”
江正澜冷笑一声,道:“事情闹大了,玳国那边必然探到动静。陛下的一片苦心便付诸东流。”
江淮恨恨捶了一下桌面,道:“儿子只恨自己动不得大长公主。”
“像这样不知好歹之人,陛下就是再宽仁,只怕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爹,您说楼相会怎么做?”
“爹爹也不晓得。只盼咱们这一注下得对,不然只能……”楼凤棠倘若要背叛陛下,只需把陛下的计划向玳人和盘托出即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父子二人才商议冒险一试。
过了两日,宫里便传出上皇偶感风寒急招太医,太后主张上皇移驾玉泉行宫修养的消息。
大长公主府。公主听得王素怀耳语,轻笑道:“还不是本宫神机妙算,让刘太医趁着孙堂不当值,带了糕点去南宫替皇兄诊脉。皇兄这才用了咱们的药,依计装病。刘太医直闹到太皇太后跟前,说要是再不将养恐怕挨不过这一季。她老人家哪里懂得其中的厉害,便松了口。眼下只怕陛下鞭长莫及,根本不知京中情势。”一顿之下,大长公主食指青葱,指了指皇宫方向,轻道:“里头那个假的,哪里敢驳太皇太后的意思。”
王素怀亦笑道:“公主殿下英明睿智。太皇太后既已准了,别的太医就是再去瞧,也断然不敢驳的。上皇这一动,邓荣超便有了下手的机会。”原本南宫里头水泼不进,侍卫全是江淮的人,太监宫女都是旺财的眼线。宫外却不同,半道上有的是机会。等上皇安然出宫,邓荣超便不必再有所顾忌,带人揭穿假替身,接下来的事自有上皇的一干老臣主持。就是楼凤棠势力再大,亦可判他一个矫旨之罪,即刻下狱。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常胜:陛下,臣已经替您打过广告,灌过迷汤。至于黄鼠狼信不信,那就……
长流:此人甚难拉拢,朕送他一百名美女只怕他也不会要。朕要招魂,阿晚姐姐……
楼楼:哼……
☆、太皇太后
上皇移驾玉泉宫当日风和日丽。江淮奉太后懿旨亲自带着禁卫军一路护送。
邓荣超站在宫墙上,望着銮驾平稳地出了禁宫,捏紧匕首的手心不禁微微出汗。他还清楚地记得这把匕首刺入何辰身体时的感觉,也至今为自己那时的当机立断而庆幸。当日女皇夺宫,邓荣超选择顺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