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百里,突遇通州、凉州大军埋伏。淮军无备,而通凉将士蓄势待发,见敌勇攻,一战后,淮军损副将八名、死伤三千、被俘者两万。淮军主将迫势撤兵回营,封城对峙。淮南王挟天子以令天下,通凉将帅皆不敢妄动,驻扎围侧。
两方对峙五日,京都即传出公主择日登基之讯,淮南王恼羞成怒,联络各地党羽起事,欲杀女皇篡位。
千钧一发之际,沐乘风一人一枪独闯王府,杀敌三百救女皇出府。羽林卫残兵八百接应相助,辟出一条出城血路,把女皇安全送入通凉大营。
女皇无虞,坐镇营帐亲自指挥战事。淮南王失天子阵脚大乱,淮兵惶恐之下军心溃散,通凉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淮州十六郡,同时各地反兵亦被清剿。淮军主将死于沙场之上,咽喉被枪头贯穿。淮南王及其家眷尽数获擒,囚禁回京交刑部审判。国师无踪。
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不出一月便被女皇以雷霆手段镇压,举国上下无不惊叹敬畏,自此宗室亲王再不敢罔生异心。
春日将暮的时节,女皇和沐乘风回京了。途经通州,丁思集率底下官员亲往城门接驾。
女皇对此次通州营洞察先机及时出兵大为赞许,在晚间的犒军筵席上,夸奖丁思集:“丁爱卿乃有功之臣,来人,把寡人的筷箸给他。”
内侍把女皇用过的金筷子装入锦盒,双手奉给丁思集。丁思集毕恭毕敬地接下,叩谢圣恩:“臣谢主隆恩。”
女皇笑道:“爱卿正直不阿,就如这副箸,寡人用此嘉奖,是望尔等保持禀性,莫要学那等巧言令色之辈。不过寡人倒是有些好奇,丁爱卿素来不善言辞,你是如何劝说通州、凉州出兵,事先在城外埋伏的?”
丁思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瞟了沐乘风一眼,道:“微臣嘴拙,并不擅长游说,此次全倚仗沐大人差人送来虎符。军中主帅见了虎符,虽然没有陛下手谕,但也听从微臣安排了。”
女皇诧异:“虎符?寡人的虎符在宫中啊。”
沐乘风起身道:“陛下,去年臣奉命来此探查行宫,您给了臣虎符以防万一。那日团圆郡主到微臣府中玩耍,见到虎符很是喜欢,于是臣就仿照了一块给她。臣自知此行不妥,还请陛下恕罪。”说罢他呈上了伪造的虎符。
玉制的虎符摆到眼前,女皇看着上面以假乱真的纹理,心中不禁生出种种疑问:到底他送回的虎符是真的,还是眼前这块是真的?他留着这样一块虎符,到底是早已料到日后会派上用场,还是想另谋其他?他今日能拿出一块“假”虎符,难保明日不会拿出第二块……沐乘风是在用这个方式告诉她,他对她可以臣服,却也有力反叛?
果然是国师高徒,心机之深手段之高,让她一介王者也要忍让三分。
“罢了,伪造虎符虽是死罪,不过右相此次平叛立下大功,功过相抵就算了罢。”女皇笑得亲切,却没再亲昵喊他乘风。她举杯掩袖浅饮一口,心中却在想虎符怕是要换一块了,而这个右相,恐怕也要换人了。
酒过三盏。沐乘风忽然对丁思集说:“丁大人,送虎符来的人……还好吧?”丁思集点头:“她没事,受了一点伤,现在应该好了。”
沐乘风眸子一凝:“她受伤了!”
丁思集见他如此急迫,有些纳闷,诺诺道:“嗯,身上有些擦伤,胳膊和腿比较严重……”他说着脸颊浮出一丝红晕,很窘迫地摆手解释:“我不是故意看她的!那日她深夜过来,我家里没有女眷,我看她又伤得那么重,所以……”
砰一声闷响,沐乘风手里的杯子碎成了粉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丁思集,眸子黑沉沉一片看不清神色,更没有温度。
丁思集尚不明所以,却也感觉到对方表情不善,试探道:“我叫人把她接到这儿来,让您看看?”他不觉流露出几许不舍惆怅,“下官知道她是您府上的人,只是她伤还没好全,赶路的话恐怕不合适。”
沐乘风深深吸了一口,压住火气尽量淡然:“愿不愿走是她的事,先把她接来再说。”
女皇也道:“没想到右相府也有如此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好,快把人叫来,寡人要赏她。”
半个时辰不到,近侍把人从丁思集府上接了来,沐乘风见人却怔了怔,然后下意识往她身后望去。空荡荡的。
“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向女皇磕了头,又向沐乘风和丁思集行礼:“奴婢见过大人。”
“鹭儿怎么是你?夫人呢?”沐乘风见她只身过来,疑惑中又生出些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