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不怎么用心打扮的小舟,竟花了半个小时选择当天要穿的衣服。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黑眼圈是否太重,前几天下巴上长出的红色小痘痘消下去没有。临出门的时候,将那条蓝白色丝巾从包里取出来,系成蝴蝶结扎在了头发上,左偏右偏地在镜子里看了看,又觉得如此太过露骨,再说了,本就是要还的,于是又一把把丝巾抓了下来,塞进包中,有几分懊丧地抓了抓头发,拿起车钥匙带着两个女儿出了门。
但令人失望的是,家长会上,坐在杜佳苒身边的并不是段河。见了那女人,小舟瞬间明白小小年纪的杜佳苒身上的美艳与风情究竟来自何人。那一定是她的母亲,绝对不会错。
小舟走到杜佳苒跟前,递过去手里的彩虹色的小铁盒,“上次答应你的。”
杜佳苒接过打开,叫了出来,“小熊饼干!”她满足地盖上盒子,兴奋地朝身边的母亲介绍小舟,“妈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们班最受欢迎的会长妈妈。”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小舟不太适应她的笑容,美得太假了,有些紧张慌乱地回应,“您好。”
“多谢你对杜佳苒的照顾。我叫苏耶。”
“奚轻舟。”
苏耶笑了笑,低头的微小动作表明她希望谈话就此结束了。但是小舟却站着没走,待苏耶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她时,小舟问,“你知道段河的住址么?”
苏耶歪着头浅笑了一下,似乎很好奇,“你认识段河?”
小舟莫名有些心虚,“算认识吧......”
“你问她地址做什么?”
似乎是害怕苏耶把自己当成别有用心的恶女,小舟从包里拿出那条证物一般的蓝白色丝巾,苏耶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恢复平静的表情,等待着小舟开口。
“她借给我的,上次我头绳断了,我想还给她。”
苏耶微笑着轻松地从小舟手里接过那条丝巾,其实在小舟,更多的感受到的是看似温柔实则霸道的一种抢,她带着优雅的笑容缓慢又不容反抗地把那条丝巾从小舟的手里夺过去了。
小舟空着手,若有所失,听见苏耶说,“一条丝巾而已,不用这么麻烦,下次见面,我替你还给她吧。”
这里是行不通了,小舟只得识趣地离开,心不在焉地听完了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家长会。
家长会结束,小舟和两个女儿上了车,打算离开,却见杜佳苒在外敲着车窗,小舟降下车窗来,杜佳苒递进来一张纸条,小舟看了看,望向杜佳苒,车门外的小女孩也抿着嘴看着她。在那平静的目光之下,似乎汹涌着一种共谋的诡秘。最终,杜佳苒什么都没说,抱着手里的彩虹色的饼干盒子跑远了。
后座的笛笛和笙笙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舟把那张纸条握在手心里,捏紧了拳头。
那是一个地址。具体到门牌号码。小舟已经猜出了那是谁。
第二天是周六,丈夫带两个女儿去科技展,小舟推说生理期到了身上没劲,想在家休息。
“妈妈生病了,那我留下来照顾妈妈。”小女儿见小舟不去,也不想去了。
“妈妈累了,让妈妈好好休息,你留下来只会吵着妈妈。”大女儿劝妹妹说。
小女儿立马捂着嘴,“那我不说话。”
“行了,走吧。”笛笛似乎有些不耐烦,把笙笙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父女三人出门,小舟在门口送行。笛笛走在最后,打开车门却没有立即上去,而是把一只手扶在车门上,整个人站在车门后朝小舟看过来,阳光下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不清,“妈妈,你好好休息。”说完,她上了车。
小舟看着丈夫的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十分钟后,小舟出了门。
此时此刻,行驶在城市的车流中,内心汹涌着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小舟就会发现,此时的自己,正以一种期待又兴奋的姿态,红起脸来。
像极了偷情的奔赴。
一厢情愿的,不速之客。
在那个门牌号码下,伸出手,像是违反上帝的忠告攀摘jìn_guǒ,小舟按下了门铃。
似乎是响了很久,才有人应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纤瘦的少年出现在小舟的视野里。
小舟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认出她来。
原来是段沁。
她剪了男孩一般的头发,整个人瘦得可怕,似乎皮肉都在朝骨骼的缝隙里陷进去。穿着一件长t恤,露出两条瘦骨嶙峋的细腿,两只眼睛黯淡无光地盯着小舟看。
“程信的姐姐?”段沁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似乎是很久都不曾说话。
“是我。”
“程信叫你来的吗?”段沁显出有些嫌恶的样子,“我说过我不会再见他了。你来也没用。”
小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上次离开医院后,她就没再见过段沁,也没再和程信联系。看样子,这两个孩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