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视线,更加心事重重。
苏秉沉又讲片刻才收线进来,她正发呆,衣服堆在一旁,手里正拿着一件卷了袖子的衬衫,叠的歪歪扭扭,一看当事人便未走心。
他说:“下午有应酬,我得出去一趟,回来的晚。”
安秋抬眼看他:“你昨儿才说今天陪儿子。”
“我说了?”
“是。”
“昨天喝多了,不记得…这事要紧,我必须去,明天再说吧。”
安秋眼神一暗,垂眼不语。苏秉沉瞧出古怪,把她手里衣服抽走,笑说:“别弄了,心思都不在这,”挪一挪身子,凑近几分,低头要亲,她先一步撇开头,苏秉沉“啧”一声,握着脖颈把人拉回来:“刚才还好好的,也没惹你,使什么性子?”
安秋心里烦闷,沉默片刻才盯着他问:“什么应酬?”
“省里来的人。”
她一惊,放下心又问:“你弟有转机了?”
“差不多,”想了想又说,“他昨天从所里托人往外带话,说想出去…”
“那种地方,没人愿意呆。”
苏秉沉没置声,起身回卧室换了衣服,拿起外套要走,看她还坐在那,又走过来,语气轻缓:“把儿子接过来,我晚上尽早回。”
安秋点头。
如此过了几天,苏锦年依旧没见出来,安秋隔两日便问一问,苏秉沉只说“快了”、“差不多”,不过每日却忙碌不少,经常是应酬,她想,既然他这么说,那问题基本解决,可如今公司正是淡季,不知他忙什么。
近两日,公司项目落成,因为总部亦会有高层出面,总经理颇为重视,吩咐安秋等人组织剪彩仪式,她初次筹备,怕出差池,这两日更为奔波。
与安秋一起筹备的,还有两位职位相当地,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人越多越嘴越杂,三言两语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都定不下。说了半天,安秋口干舌燥,最后在敲定剪彩者名单时又因为哪些人剪彩哪些人助剪而争执不休。
安秋站了一天,脚上酸痛叫嚣,心情本就不耐,听他们说来说去更加心烦意乱,这时孙主管又急着找安秋,说东方酒店出了纠纷,处理不了,必须她去一趟。
她甩手要走,又被这两人叫住,其中一位说:“明天就要剪彩,什么事能有这重要?总经理让你主持,咱们很多事得你最后拍板,名单确定了还要彩排一遍!”
她还没说话,手机又响,酒店那边打电话又催,让她赶紧过去。
安秋有些上火,立时拍案说:“没有必要一味地求新、求异、求轰动,而脱离了自己的实际能力…两位既然听我的,那就按照原名单!”
她平时少言寡语,脾气平和,发起火两人都是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这时手机又震,安秋吩咐孙主管:“赶紧去办吧。”
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对两人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主要流程先这样,其余的细节得麻烦你们…抱歉。”
东方酒店不在淮南,大体坐落于临安市中心,目前陈氏在这一行的最多资金量来源。东方酒店乃是白金五星级标准,气派超然,雄踞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四百余间豪华客房,色调浓重,不失活泼、奔放大气。
安秋到时客人已经被安抚,她大体了解了情况,目前索赔数目还没商量出结果,对方要求数额不小,他们不敢定夺,她问大堂经理有没有联系总经理,大堂经理摇头说总经理回总部开会,未回。
正说话,客人又闹,说店大欺客,服务糟糕透顶,瞧见安秋问是不是可以给交代了,她也是不好说,只能让他再等。
来往客人瞧着热闹,驻足打听,大堂里一时站了不少人,安秋觉得不妥,只好软言软语地把人请到酒店办公室。
这边不住开解,听人喊了句“陈副总”安秋一时呆愣,回头见他推开门,扶着门框往里走。
安秋半晌才回过神,见他神色自若,脚下却不太得劲儿,细看有些跛,忍住没去扶他,大堂经理也有眼色,紧走几步伸手扶他,陈孝臣甩开,低头问:“什么东西破了?”
大堂经理赶忙低声说:“裤兜里揣了块手表,新来的服务员毛手毛脚,打扫卫生时不小心给摔了,镜面裂开…客人说这是瑞士表,贵的很,全球限量。”
陈孝臣吩咐:“拿来我瞅瞅。”
后面人听见赶紧取出来小心翼翼递给他,陈孝臣捏在手里反复打量一番,低笑:“还当是什么好东西。”
客人一听又不冷静,骂骂咧咧。
安秋没说话,只觉他在人前说话太没顾忌,顾客便是上帝,这事传出去,别说拉拢客源,回头客怕都留不住。
他又问:“肇事的服务员呢?”
一人说:“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会儿还在后勤处抹眼泪呢。”
陈孝臣直接说:“这么不会做事,开了吧。”又对客人说,“破物半价,也不是什么新款式,咱们好商量…”
安秋琢磨也没自己什么事,便退了出去,不大会儿陈孝臣便从里面一瘸一拐出来,瞧见安秋,停下脚步。
她到底是没忍住,问他:“腿怎么了?”
他一笑:“你还会关心我?”笑完继续说,“喝多了酒,开车蹭的。”
说完不再看她,径直离开。
安秋目送他好久,背影孤独、萧瑟,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片刻回神,给孙主管打电话问那边情况,听他说一切顺利才放下心,可两位经理都在,她更不能缺席,收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