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么好的家教啊!这般的老老实实,目不斜视的坐着,实在是咱们后宫嫔妃们的楷模!”
他淡然一笑,伸手捋起我额间的流珠,嗔怪道:“丫头,你是在怪惠妃、德妃她们统领后宫无方吗?你若想试试手段,可早点跟朕说么。在这么个场合毫不留情的指出来……好歹,也给她们留些脸面……”
果然,步步都把我往“套”里带。
冷着眉,我一甩手,“今儿的场面可把我吓到了,我若先回帐休息您不会反对吧!至于管这管那,在什么位,谋什么政的事儿,我也没兴趣,所以您最好打消给我晋位的念头。若把我急了,哼哼,我大不了谁也不要,咱随便抓个蒙古王爷让您当便宜的岳丈去!”
他一哂,手一扬一带,把我扯进他怀里。对上他目光烁烁的眼睛,下巴被他不轻不重的擒着,腰肢被他暧昧的抚摸着,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皇阿玛、皇上”声浪,他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可是一场非死即亡的游戏,丫头,你最好明哲保身……”
然后,拍了拍我的脸颊,很“关切”:“丫头,你这头晕‘眼花’的症候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我忙一溜烟的起身,笑着回了礼:“皇上,请恕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反正,阿哥们请继续沸反盈天,妃子们请继续虎视眈眈,蒙古人们请继续免费看戏,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落跑了!
静寂的草原上,我迈着有力的步伐,躲过一双双突然而至的花盆底,面带微笑,目光笔直,悦耳的佩饰叮咚轻响,每个人似乎都在望着我,又都似乎望着别处。
甚至连一向表现的淡然若定、事不关己的五阿哥,也不知所措的半跪在桌前,面朝着老华,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转向我。八阿哥姗姗来迟,却正与我迎面相对,眼眸里闪着同样的震惊。
很难得能看到他呆在当场,一副猝不及防的模样,我大笑,“咱们皇上就是一门红衣大炮。”
边上立刻响起长长短短的抽气声,宜妃以帕捂嘴,美目圆睁。
八阿哥点了点头,半是无奈的微微一笑,“果然震撼当场啊。”德妃不赞同的摇摇了头,目光转向别处。没办法,谁让嫔妃扎堆的地方,这心理承受力就是差呢,又是几声惊呼。
他半侧了身,手臂微微一弯,“请。”
“哦?”我挑了挑眉,“你打算送我回帐?”
“有何不可?”他和我同时扫了老华一眼,全场观众的眼球也跟着在老华身上打转,果然,有一道寒光闪过。
“……”既然他做好了不知何时何地何种场合承受老华何种怒气的准备,我便笑纳了他的请求。反正我俩这么迎面相遇看在老华眼中也是错,错大错小,也都是错了。
就这么众目睽睽,我俩并肩而回,旁若无人。几十步开外的阿哥一席,也都换了表情。十阿哥甚至还艳羡的竖了竖拇指,被十四阿哥狠狠的打了下去。
然后隐约听得五阿哥说什么“儿臣率弟弟们给皇阿玛敬酒……”阿哥们配合的,七嘴八舌的假笑,蒙古人凑趣的自得其乐的大笑。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紧张,只是让大家伙欣赏了一场精彩的默剧。
月色很好,小鹿皮靴踩在柔软的青草上,有微微的沙沙声。
他伸出了手,我毫不迟疑的偎了过去。谁也没有想过能摆脱眼线的监视,只是事已至此,说也错,做也错,多说多错,少做焉能无错?
他搂着我,一双身影在微微的月色下漫漫闲逛。
“我喜欢草原的一望无际,也喜欢身处草原的你们,少了许多谨谨慎慎,活得愈发像个男人了。”
他半眯着眼,正在享受凉爽的夏风,闻听此言便稍稍掀了眼帘,绽出轻笑:“我怎么听出些抱怨的味道?”搂的却愈发紧了。
“难道不该抱怨?心里常常怨,可思前想后,却也不知该怨谁。”
他却倏然驻了脚步,抬起我下巴仔细端了端,“我却在你眉宇找不到一丝愁郁的影子。我倒是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抱怨呢……”
他顺势点了点我的心口,眉头一皱,“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我呢?”
“你该怨的,怨你自个不该有这般的美貌,更不该有这般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天性。那种自由与无束,是我们埋在心底不敢奢望的yù_wàng,却被你这样的任意挥洒……你又怎能怨皇阿玛想把你绑在身边?又怎能怨我们痴痴缠缠?我们又羡又妒,又宠又爱,望着你,守着你,每天忍受着‘百感交集’的各种滋味……”
“嘿,那你该感谢我呀,历练了多么丰富的人生百味……”
他直接堵上了我的唇,嘟哝着,“还贫嘴……咱们早就水深火热了,唯独你还这般混不在乎……我才该怨呢!就怨你就怨你就怨你!”
我惊愕的推了推他,“十四阿哥!?”
他扑哧一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您失望了,现在与您嘴对嘴的,可是正牌的大清朝皇八阿哥。”
他眼里映着朦朦胧胧的月色,越发衬的他面色如玉,清雅无双。能与自己如此欣赏的男子,抛弃了谁的渴望谁的期盼,只是潇潇洒洒的漫步在这草原上,已是快事!
“溶儿,只这一牵,哪怕再等上一年,也是值得。”
他复又携了我的手继续前行,给我指点着草原上的一切。清新的草味,广袤的胸怀,它博大到心中原本委屈无比的心酸只如同这草原上的一株草沫,被一浪接一浪的草海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