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聪明人,联想种种,大概猜出一些。说着说着,程天籁的情绪已然失控。
“我有什么不好?从小到大我都在努力,因为我怕做的不好,会更不招人疼。我有妈妈等于没有,我无数次说服自己,没有就没有,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说了。”宋昂握住她激动乱挥的手,“俏俏乖,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程天籁脸色苍白,哭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她的状态太不好,宋昂将她拥入怀里,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抚着背脊,“你信我,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解决不了的。”她靠在他的肩上,字字悲凉,“我不甘心,宋昂,我的妈妈不爱我,她不爱我,我不甘心!”
世上不如意的事情那样多,唯有一个人的爱,看得着却得不到,这一生该有多疼。
越想越难过,她沉浸在这个事实里完全找不到出路,从小到大心里的所有憋屈全部冲向脑门,程天籁推开宋昂,头也不回的跑向住院部。
宋昂下意识的去抓,只蹭着她的衣角,手心一滑,就这么让人跑了出去。
“砰!”门被踢开,力道太大,撞到墙上又反折回来,弹了几下才渐渐静止。小姨被吓了大跳,正在倒粥的手一抖,碗勺差点砸了。
病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垫着枕头半躺着。看到门口的人,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程天籁慢慢走上前,贴着床沿坐了下去。很平静,表情没有半点不对劲。
小姨本来还想抱怨她刚才的举动,这一下竟也不敢吭声。
母女两个彼此对望,一个冷漠,一个脉脉无语。天籁突然笑起来,嘴角浅浅一扬,眉梢都仿佛塞满和煦。她眼瞳如漆,稠得像调色太过的浓墨。
妈妈的手很凉,程天籁的指尖轻轻碰触,一点一点上移,手心,手腕,被软绵被单遮住的腹部,最后在她的胸口停住。
程天籁凑拢了些,贴着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这里是肉做的么?”
对方眼皮一跳,程天籁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反应,心里的憎恨那么多,却还是说不出狠毒的语言,鼻子一酸,眼泪就落向了她的手背。
“妈妈,你不累么?”程天籁哽咽了好久才把一句话说完整,“可是俏俏累了。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疼么?”
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痴楞着目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看看我啊。”程天籁在求她,“妈妈,就看一眼。”
侥幸心存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尚且残留的美好期望消失殆尽。这简直要了程天籁的命。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她死死咬唇猛的站起,指着床上的人完全失控,“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对方猛然睁眼,狠狠盯住她,程天籁再肯定不过,那双眼里除了恨还是恨。她心都凉透了,哭着问,“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世上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不会此般相待,这哪里还有爱,简直让对方生不如死。纵然有父亲疼护,程天籁心里也始终有阴霾,从记事起她便很胆怯,久了,这种胆怯就变成一个致命弱点。
她再好,也忽略不了家庭的不愉快,妈妈的影响,扭曲了她的心态,卑微彻底,分外敏感。
程天籁再也没有力气,一眼都不愿再看这个女人。
“有缘分做母女,没福气承欢膝下,你不把我当人,我也没有必要顾及母女情分。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笑话,但我不想被你看笑话。从此以后,你是死是活,过好过坏,装骗子当乞丐,我都不会再管。”
程天籁漠然相望,“我姓程,不姓姚。我没有对不住任何人,只是你摸心自问,对得起你丈夫吗?”
*
天色已经沉如墨海,今晚连星星都没有,黑雾雾的,她却不觉得冷。走了很久没有目的,程天籁也不知道自己到哪了,哭的太多,现在脸上干干的疼,皮肤好像要裂开一样。
她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路灯下的影子扭曲成又细又长的形状,一前一后交叠着,变成奇怪的图案。
程天籁侧过身,宋昂一直跟着她,她走了多久,他便跟了多久。一路沉默,没有任何打搅。
“宋昂。”她总算说话了,凄凄凉,眉梢眼角都失了光彩。
“别说了,我都知道。”宋昂捻熄抽了一半的烟,嘴角勾出笑意,“俏俏,跟我走,我让你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最近像打了鸡血一样,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写俏俏和昂哥耍流氓,男上女下什么的。
所以我码字也快,恨不得一晚就写到他们春宵一夜的章节!!
请叫我流氓兔,耍起流氓来简直不是只qín_shòu了。捂脸狂奔!!
☆、问
第十七章
在她很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是快乐的时候,宋昂底气十足的,说要带她找快乐。
这一路是r市新城沿江风光带,夜浓月明,两岸灯光流离,江面上像碎了一地的星辰,温柔如绸。
程天籁跟在宋昂身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肚子饿不饿?”他转头问。
天籁摇头。
“我饿了,你陪我吧。”宋昂说完就过来牵起她的手,又快又自然,甚至小有埋怨,“走这么慢,餐厅都下班了。”
她兴致不大,“那随便吃点吧。”
宋昂动作一停,又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天籁。”
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没有半点活力。宋昂低低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