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几分。宫里消息流窜的最快,原先曲御女和珍嫔对上的事儿她们是知道的,这般听来,就不单单是个加份例要冰块的事了。她试探着问,“可是要将曲御女那儿的……”
芸缕摇头,极温良道:“曲御女好歹位列正七嫔,也是要伺候皇上的人,她那一处便就不必了。”
这意思反是要把曲御女放过了,倒让那掌计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她行事也便宜些。到底这曲御女后头有德妃娘娘,要挪了她的例,恐怕不好交代。如今见事不如想象中棘手,眼前之人更不是个善茬,把话说的十七八个拐弯,让她心跟着一起一落的,还不如直接应了干脆。
但有的话还是要提一提,她状似感激道:“只要娘娘知道咱们不易,肯体恤咱们,咱们还能有甚么不满足的?且让珍嫔娘娘放心,过不到午晌,这冰就给娘娘送去。”
“且放心,”芸缕见她乖觉,终是应诺笑道,“我们娘娘一旦知道你办事这样妥帖,教她满意,自然会记着你的好儿。”
她们能求的什么事,无外乎金银官职。让她升做正七品典计,也不过娘娘和皇上提一嘴儿的事。皇上要是准允了,德、贤二妃还能驳了回去不成?所以说,宫权重要,也比不过圣上宠爱。
只不过史书上少有皇帝长情,众人才会觉得,得宠不如得权踏实罢了。
芳华阁内,大理石地面四角摆上了足够的冰鉴,边上各站着小宫女打扇送去凉风阵阵。
“怎么样了?”碧桃眯眼感受殿内冰爽气息,适意地执银匙挖一勺西瓜吃进嘴里,吃净后问道。嗯,沙瓤的,不够清甜。
芸缕将过程一一说了,继而不解的询问:“主子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岂不是平白招惹了麻烦。明明压在主子身上的目光已经够多了。她们虽是新人,聚集起来,真有一两个得了宠,往后也不好说。
碧桃将切半的西瓜挖个干净,满足食欲后方笑:“既然我如今有这能力,何必给她们出场机会。”
芸缕半懵半懂。
碧桃叹:“谁教她们比我年轻呢。”她一想到自己如今是破瓜之年,心情就很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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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露穿就天蓝色上衫,下配浅粉长裙,腰系五色宫绦,乍眼望去一色儿鲜亮。但走近一观,就能发现她粘腻成一辔辔的青丝儿,鼻侧颈边涔涔的汗,再近些更有汗渍气味扑鼻而来。纵然淡,在夏日闻起来也让人格外心浮气躁。
皇帝正要临幸美人时,一闻这味,脸即刻就黑了。
这回宫灯是摆的正正的,光打得是亮堂堂的,美人儿也是照的清清楚楚的。可偏偏这美人儿一看就是多日不曾沐浴洁发,快要被暑热蒸干净水变成一堆泥巴块了。
此时,邓明露心里也是欲哭无泪。
留香苑的冰块份例不知怎么少了许多,还全教人送了去曲忻然那女人的屋子里。她们上告无门,只得作罢。待今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就连侍寝前应由内侍送来的热水也没及时送到。堪堪在她出门前才抬进门来。她如何敢耽搁侍寝的时间?又不能称病拿大,只能顶这样一副模样到得养心殿侧殿。
要说起来,御前仪容不整,也是个罪状。如今别说侍寝成功,她心里忐忑不安,盼着皇上不怪罪就已经很好了。
她心里倒也曾拨过算盘珠子。若说宫里头有能量做这等事的,掌权的两位娘娘自然头一个就被想到了。但她二人从无这等恶行劣迹,倒是那素来行事张扬的珍嫔更有可能。她又正当盛宠,旁人念着她给皇上吹枕边风,谁人不巴结?怕是唬一两句就能教人按她的意思走了。
但细一想来也是奇怪。珍嫔与曲忻然不合,如何与她们相干?思及这一桩,她便将珍嫔撇了出去,只待往后再想。
其实这侧殿里已摆上冰鉴冰盆,但她受热许久,一进这屋反让汗水侵入体内。强忍着才能不在皇上面前打出喷嚏来。免得更为难堪。
元徵帝身为男人,当然不会不待见美人儿。因此经德妃一劝,就再次翻了留香苑中一位贡女的牌子。然而他才靠近她,一股酸味扑面,登时让他难以呼吸。再看那油腻还带有零星白点儿的头发,更是胃口全倒,扬声叫进人来。
这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将袖子一甩,退离床边一丈远,脸色铁青。
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侍寝之前不洁身沐浴,这分明是在明晃晃的挑战帝王的权威。他不及多想,直接命令赵忠信:“随你怎么处置,朕不想再看到她。”要不是这是南国进贡的,蚊子虽小,叮一口也会疼。他就直接打发送给底下人了。
赵忠信会意,虽然他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这样不重仪容。但处理这等事还是驾轻就熟,不想再看到,那就只有冷宫一途罢了。他对后面的人打了手势,叫他们把那贡女拖了下去。
“皇上可要再翻一回牌子?”赵忠信尽职问道。
“就摆驾芳……”皇帝每回心烦都爱去芳华阁,这回说到一半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片刻道:“今日就歇在养心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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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留香苑地处偏僻,往来不便,私下就设有一个膳房。自上回曲忻然决定做羹汤点心给皇帝吃之后,就常在这膳房里头捣鼓吃食练手艺。无论如何,卖相也不能太差了不是,比不得御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