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煊在袍袖遮掩下暗暗牵起他的手,用力握了一握:“今日是出来散心的,别的都不必想,还是去精舍休息一阵,试试这里的素斋吧。”
宣帝应了一声“好”,又转过头问凤玄:“凤郎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人同来的?可要随我们去尝尝素斋?”
宣帝的确是真心邀请,可是朱煊却不愿让人打搅这个难得的独处机会,便背着他给凤玄使了个眼色。凤玄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便推辞道:“我今日来是为了向道盛大师讨一副治喘疾的药,待会儿还要早些回家,两位不必等我。”
宣帝讶然道:“凤郎竟有喘疾?朕怎么不知道?”上辈子没这事啊!凤玄可是上阵拼杀的将军,别说生病,连伤都极少受,怎么这辈子也病了?
凤玄摇头答道:“我家一位堂姐当初嫁了宛陵王第十三子,前日自南边来信,命家兄讨副治喘疾的好方子与世子妃。恰巧我曾听道盛大师说过,他能治此疾,便趁着休沐来求药了。”
宛陵王世子妃有喘疾?那她生的子嗣是否也不大健康?宣帝心中有些担忧,又怕立时问起此事会冷落朱煊,也就对凤玄点点头,拉着朱煊便往外走:“凤郎求药之事要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两人携手步出殿门,漫步花荫之下,边走边赏景,慢慢走到寺庙客院,两个同来的羽林尉便迎他们进了精舍。
房中已备下了素斋素酒,进门便闻得香气扑鼻。宣帝遣退侍卫,和朱煊坐了对席,由他替自己布菜斟酒。
朱煊与宣帝对酌几杯,忽然将手臂横过桌面,握住宣帝执杯的手问道:“七郎可是觉着过继嗣子不好,想要纳妃了?”
宣帝摇了摇头,撂下筷子握住朱煊的手:“只要天下仍姓夏,朕有子与无,又有何要紧?张季鹰曾说过:‘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于朕来说,使朕身后有子嗣,不如即时一片太平江山……阿煊,朕如今身边有你,朝中又有许多贤臣,已经十分知足了。”
朱煊双目低垂,目中微见光华闪动:“得七郎此言,我亦该知足了。将来朝野之事我皆为你一力担下,叫你无后患之忧,只要你永如今日一般,信我重我……爱我。”
38、第38章
原先是要他的信重,后来要他的身子,现在要他爱他……朱煊对他的情谊倒是越来越深了。若是上辈子也有了这种情份,说不准朱煊就不反了。宣帝自嘲地笑了笑——上辈子别说他身边佳人环绕,朱煊也有不少妻妾,又怎么会对男子有兴趣?
可是今生,不仅他的妃嫔都另嫁了他人,就连朱煊也一直不曾有过妻妾。当初淳于嘉曾劝他替朱煊指婚,他还不肯问此事,如今想来,当时不肯为朱煊指婚,也未必是怕他婚后夫妻不谐,倒有几分是……怕他成亲了,就不能再对自己这般一心一意了。
宣帝反复咀嚼着朱煊方才的话,不知为何,并无不悦之意,心中反倒隐隐有些窃喜。他推开手中杯盏,对朱煊洒然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容光慑人:“难怪人心中有烦忧时都要来拜佛,原来拜佛时这些烦恼就能自然消解,远比听多少经文禅理都更有用。”
他伸手抚上朱煊浓密的剑眉,直挺的鼻梁,指端传来的温度竟是让人如此安心。宣帝心中微颤,喉间也有些发干,闭上眼叫道:“阿煊……”
朱煊也咽了咽口水,坐到他身边,啜饮一口清甜的素酒,低头哺入宣帝口中。两人慢慢喝尽了一壶酒,虽然不该醉,却也都有些微熏,体温更是节节攀升,身上原本不多的衣服,此时却是怎么都嫌太厚了。
宣帝双目含着水光,直勾勾地望着朱煊,虽然不曾开口,已是传递出了千言万语。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如今天子肯降下雨露,莫说朱煊从未当过柳下惠,就是真的柳下惠,此时也不由他不奉诏了。
僧房既宽敞又清幽,寺内大多数高僧还被拘在大正宫里驱魔降妖,自然管不得真龙天子在此翻云覆雨。虽说僧床有些硬,但情势所迫,两人也顾不上这些,将禁军斥退,便纠缠在一起,温存起来。
宣帝衣衫半褪,汗水淋漓地倚在朱煊怀中,若有所感地说道:“若阿煊不做大将军,朕便将你纳入宫中,以你家世人才,便是做皇后也足够了。”
朱煊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一手在他胸前揉捻,一手抬起他的腿,从下方不停出入,徐徐说道:“我若入了宫,还要与谢仁相争。倒不如现在这样,虽然没有名份,却能与七郎有夫妻之实……”若是他真放下手中兵权,恐怕再也不能和宣帝维持这样的关系了。
朱煊及时住了口,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心中却有几分淡淡悲凉。无论宣帝在他怀中如何柔顺求欢,君臣之别都是比天堑鸿沟更难逾越。将来哪一天宣帝腻烦了这种关系,或是再看上了新人,他所能留下的也只有这片刻欢娱的记忆,和几句无用的誓言。
朱煊低下头吻住宣帝,更激烈地侵入他的身体,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到自己体内。
此时宣帝正好想通自己对朱煊除了拢络倚重之外,还有更深的感情,心中那种无法诉诸言语的情绪正好借着xìng_ài抒发。因此他也比往常更投入几分,并不嫌朱煊动作粗暴,反而恨不得他做得再激烈些,将两人真正合成一个人才好。
待到两人分开时,洁净的僧床上已染上了连片污物,精舍内充斥着房事后独有的腥膻气息。宣帝身上几无一丝力道,手臂颤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