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开斗,先前胆战心惊的鼹鼠鬼们突然沸腾起来!平时一旦没有委托人,一场血肉飞溅的斗殴则是闲暇时分最好的调剂。因此组织内部的斗殴对他们来说可见惯不怪,由于胜者有统领“鼹鼠”的权力,这个地下臭水沟的老鼠们至今没有一个长久的老鼠头子维系。
“呜噢!”魁梧的男子如恶兽般咆哮一声,扑向男孩的身影就像一颗挟着闪电的人肉炸|弹。抵挡了不多一会儿,莱蒙额前滴下热汗,他现在的体力还不足以令他游刃有余地控制这把沉重的钝刀,而眼前这个秃头男人的实力的确强劲得可怕。
就像一头熊,不,一头巨怪。
——你从此是个废物了,莱蒙·索尔。
一句话冷不丁地在脑海中回响,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和金发一闪而过。莱蒙眼前一黑,忽然四周天旋地转,他被男人扛了起来,猛撞向坚实的墙壁!
“嗷——嗷嗷——嗷呜啊——”
巨怪般的男人大吼大叫,仿若一只褪下人皮的凶兽。莱蒙感到鲜血从破裂的额前淌了下来,淌进他的嘴唇。那腐水一样的味道如毒|药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头颅疼得仿佛下一瞬就要爆裂,莱蒙眨了眨蒙着一层血雾的眼眸,血红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
这点程度,和恶龙的牙齿比,还差得远啊。
他在足能将人撕裂的疾风中哼道,“恶龙的牙齿把我咀嚼……”
下一秒,莱蒙将手刀突地塞入了男子嗷嗷大吼的嘴里,直接用锋利的指甲戳烂了那蠕动的喉咙!
男子身体剧烈痉挛了一刻,猛地将男孩甩下,捂着喉头呃呃乱叫。
“所以说啊……”
红发的男孩阴沉地笑道,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他甩去指间带血的涎沫,瞪大血红的双眼,舔舐了一下刀锋上的血,“无用的攻击,再多也无用。”
刹那间,高大的男人被活生生从中间劈成了两半。那巨怪般的身躯如木偶般裂开,两半身体黏稠地挤压着倒了下去,血液从间隙中汩汩汇成了一只小水洼。
“我说过了,”莱蒙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慢吞吞地走上前,用刀尖拨了拨男人的半边脑袋,“你会后悔的。”
——我的灵魂早已烂到骨子里了。比所有、任何人都……
适才还在旁边热烈叫好的鼹鼠鬼都被这一幕骇得动弹不得。莱蒙用手抚摸着钝刀,全身泼满了暗红色的鲜血。血渍融到他脸上的白|粉里,看上去就像个滑稽的马戏团小丑。
但此时没有人敢笑,只有莱蒙如抚摸情人般抚摸着钝刀笑个不停,“你太锋利了,小宝贝儿。”
他朝前走了几步,几只鼹鼠鬼发出惊叫,又被其他人捂住嘴,痉挛般地战栗不止。莱蒙从男子肚子里掏出还算完整的一截肠子,揪过最近的一只面色青紫的鼹鼠鬼,将湿黏温热的肠子套在那人的脖颈上,温声道,“现在‘鼹鼠’的头儿算我么?”
那个被肠子勒住的鼹鼠鬼双眼翻白,已然吓晕过去了。莱蒙啧了一声,松开手,不耐烦地踩住另一个惨叫的鼹鼠鬼的胸膛,“说,我是不是你们的头儿?”
“当然不是。”
莱蒙睁着眼睛回头,在暗影里瞄见那个黑黢黢的影子,就像某种穴居的巨体虫豸。那个影子用低哑邪肆的笑声说道,“一个十三岁的小崽子,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心里还真是一点数也没用哩。”
红发的男孩抹去脸上的血,笑眯眯地走上前,“真希望你能告诉我呢……”
“冷硬的树梢凝结你的眼泪……”
莱蒙脚步一顿,听那幽谧的声音继续道,“山羊头骨的孔洞指明猎人藏在雪下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