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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乞柯夫吸着烟斗,哼笑着将几枚金币夹在指缝里把玩。他身前搁着棕灰色的钱袋,里面装满了亮闪闪的金币。今晚他几乎赢遍了整个赌场,我替他挡下了所有好事之徒的威胁和愤懑,他则付给杰里米相应的报酬,只要求住进他的家。
杰里米趴在桌边看他,目光里充满了惊叹和憧憬,“上帝啊,您是怎么做到的?其他人都管我叫‘幸运的杰里米’,但我这点小运气跟您相比不值一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技巧吧,您能教我吗?”
乞乞柯夫瞄他一眼,“不。我不收徒,更不教徒。教会了徒弟师父就得等着饿死哩。”
bō_bō鲁一进门就看见墙壁上一幅干裂的油画人像,手舞足蹈地蹦了过去,“哦,我亲爱的主!”
芭芭拉解下那件厚实的绒袍披风,环顾一圈,显然没找到衣架,抱怨道,“哦,放着大旅店不住,我们干嘛要住这种脏兮兮的小屋子?”
乞乞柯夫道,“这是罗的家,总比那些旅店安全。我们在兀鹫城是生客,还是谨慎为上。”
我站在门口,望着老头子,低声道,“乞乞柯夫,我能……不住在这里么?”
“可以,随你的便。”老头子吸了一口烟,冷冷地说,“只要你能找到其他住的地方。”
“这里是罗的家?”芭芭拉吃惊地看向我,“小死……罗,原来你还有亲人?”
我沉默不语。杰里米道,“当然啦,美女,我是他的弟弟!”
芭芭拉瞥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扯了扯嘴角,“你比你哥哥难看多了,松鼠脑袋。”
杰里米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嘛,老太婆。”
乞乞柯夫嗤嗤笑个不停。眼看芭芭拉尖叫一声就要发飙,我把杰里米拽走,蹙眉道,“杰里米,你为何会去赌场?那里太危险了。”
“我能怎么办!”杰里米愁眉苦脸地揉了揉头发,“家里到处都需要钱,很多钱!这个兀鹫城充满了穷光蛋,扒窃得不了多少。我运气不错,靠赌博或许还能挣得些钱。”
“出了什么事?”
“妈妈她……”杰里米道,“自从到兀鹫城就染上了肺病,虽然现在病情控制住了,但还是很虚弱,每天还需要补品维持体力……你去看看她吧,哥哥。
我后退一步,“不必了,杰里米,我并不打算住在这里。”
杰里米望了我一眼,沉默半晌,恳求道,“哥,不管怎么说,拜托你还是去看看妈妈吧……她现在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嘴里偶尔还会念你的名字,你去看看她,她一定会感到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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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觉得我的养母看到我会感到安慰,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女人。但杰里米再三恳求我,我还是随他走入了内室。浓郁苦涩的药香笼罩了那间狭窄阴冷的小屋,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蜷在床铺上,不时哀叹呻|吟。
“妈妈。”杰里米唤道。女人艰难地转过身,双眼迟钝地眨了两下。她看清杰里米身后的我,原本躺在床铺上的枯瘦的身体骤然弹起,瞪着一双瞳仁狭小的眼睛,颤巍巍地朝我走了过来。
“罗?”她僵硬地张着嘴,粗糙干硬的手指抓着我的手臂,“哦……真的是罗?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回来了?”
我勉强说道,“是我。”
杰里米在一旁乐道,“千真万确,妈妈。他就是哥哥,他回来了!”
我的养母依旧扯着我,视线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说,“那……孩子,你还跟着那位富贵的大老爷吗?”
“……”这个问题令我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