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自古为文风熙攘之地,崇文之风,天下无二,天下应举之士,有“少苏不成学”之语。
天下言学校,必先言苏,吴人向学之风鼎盛,各地私塾十分的发达,苏州城有县学,亦有府学,每到童生试以及乡试,苏州城便热闹异常。
明朝科举考试,分四级,分别是童生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四等。
童生试,应试者不论年纪大小,都叫童生,考试合格之后,称为“生员”,也就是秀才,取得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乡试,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办一次考试,由秀才参加,考中的叫举人,第一名的叫解元,取得参加中央级会试资格。
会试,每三年在京城举办一次考试,由举人及国子监监生参加,取三百名为进士,第一名的为会元。
殿试,这个就高级了,是科举考试的顶级考试,由皇帝亲自策问,录取分三甲,第一名的为状元,第二名的为榜眼,第三名的为探花。
苏州人戏称自己这里出两样特产,一样为歌舞之人,另外一个,就是状元,可见苏州人对于文化的重视程度,其间,也带有一份骄傲。
是故,苏州人的心里,对科举考试是极为向往的,对于取得功名身份的人,也是极为敬佩的。也因为这个原因,苏州,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老百姓,都以能把自己的子弟培养成一个能够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为最大的目标。
陆良是个秀才。
这个身份直到杨石递给他的时候,他才知道。
在陆良的心里,很是纳闷,要知道这身体原先的主人,那个苏州城人见人怕的“鬼见愁”可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怎么会有秀才这个身份?
须知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的高考,随便糊弄一下,怎么着也能糊弄个三流大学,那个时候,丁是丁卯是卯,要想考个秀才,对于寻常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当陆良发现自己是个秀才的时候,惊讶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那天在陆庄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
“石头,我问你个事。”陆良把石头扯到了一旁的僻静处。
“少爷有何事,直接问就是了。”石头抱着那条从几个人千辛万苦从李大胡子那里偷来的狗崽子,一边给它喂东西吃一边懒洋洋地答道。
“我问你,我当初是怎么考到这个秀才的?这个不是挺难考的嘛?”陆良笑着问道。
杨石头看了陆良一眼,道:“少爷,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这秀才的身份是考的?”
“不考却有从何而来!?”陆良有点糊涂了。
石头嘿嘿一笑,道:“少爷,别人不知道你,你自己难道还能不知道你吗?你肚子里有多少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这秀才,乃是陆亭给你谋来的。”
因为被赶出来的关系,陆良现在和陆亭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杨石头也就不以老爷称呼陆亭了,而是直呼名字,这也是陆良让他们这么做的。
“他给我谋来的?怎么谋?”陆良算是明白了一点。
石头把那狗崽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然后拍了拍手道:“少爷,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去年童生试,那主持考试的学政和陆亭关系极好,把试题透露出来便是,再事先找个有点能耐的人把那试题做了给你带去,你只要把上面的东西抄上去即可。”
“这而不是作弊吗!?难道那监考的不查?”陆良晕晕乎乎道。
石头一咧嘴:“查呀,查得可严了,要脱gu衣服检查的,可不查你呀。”
“然后呢?”
“然后你就是秀才了。”石头坏笑一下,又去照理那个狗崽子了。
“那我现在要不要上学?”陆良跟在石头屁股后头问道。
“上学?照理说是要上,可是你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县学,上什么呀。”石头小心地给那狗崽子打理身上的毛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递给我干吗?”陆良扬了扬手,笑道。
所,也就是一个布兜,里面没有装什么四书五经,装的却是陆良的那本《杨氏三元山水密术》。
石头把狗崽子伺候好了小心地放到了临时搭建好的狗舍之中,这才答道:“少爷,平时你不去上学倒还说得过去,但是今日你可不能不去了。”
“为何?我以前不都是一年都去不了几次的吗?”陆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晒起了太阳来。
石拎起来拍打了上面的尘土,塞到陆良手里道:“少爷,今日不同往日,乃是吴老先生的生辰,这一天,凡是他的学生都要去的,连郑光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去,你不去不行。”
“哪个吴老先生?”陆良圆睁两眼问道。
石头干脆坐到了他的旁边,道:“这吴老先生,名贤,字原皓,乃是本朝翰林修撰吴宽的弟弟,在苏州深为士人敬佩,当初陆亭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送到他的门下,老师生辰,你自然要去。”
“吴宽!?”陆良有些眼直了,吴宽这人,可是成化年间苏州人的楷模,成化八年会试廷试获第一,授翰林,写得一手好文章,陆良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这吴老头在苏州人心目中的地位极高,唐伯虎、祝枝山等人虽然狂放不羁,但提起吴宽,都是极为敬仰,吴老头后来官做得不小,弘治年间,一直做到了礼部尚书,死后谥号文定,是个了不起的文化人。
如此牛人的弟弟,想来也是学富五车之人。
“这吴老头也住在陆庄?”陆良问道。
石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