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进入的时候,南方一直紧紧抱着他的上身,发出一点微弱的、支离破碎的声音,眉心也微微蹙着,却只是难耐,并不痛苦。
路程觉得他在可能说什么,因为第一遍没有听清,于是送到底后便停在那里,低低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南方尽量放缓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更放松。路程拉了个枕头过来垫高他的腰腹,两人相连的地方也用手指轻轻按摩着,等待着南方整个人调整得更舒适。
没听见他的重复,路程不依不挠地蹭着他的耳朵尖,沉声唤着:“南方,南方,告诉我啊。”
“……我爱你。”
路程心里一震,身下忽然恶意地动作起来,轻柔缓慢,但都瞄准了记忆中最敏感的位置:“那你还要离开我?”
“我……我当时很难过,我以为我们……过不下去的。”
路程笑了笑,抬手拭去他鬓间的汗滴:“对不起,那也有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你。”
南方不自觉地挪动身子,显然是受不了路程故意折磨他,内部火烧火燎的滋味让他安静不下来了。只有路程知道多少酒能让他有几分醉意,其实这样逼问一个脑子里只剩下浆糊的人实在是不人道,还不如等两个人都想清楚了,找个机会好好地谈一谈。
路程摁住这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家伙,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让温存再激烈一些:“你疼不疼”
南方几乎是懵懂地摇摇头,然后立刻迎来了路程激情洋溢的亲吻。只要他潜意识里觉得不疼,那第二天就不会有事。
而晕头转向的南方是很好说服的,只要路程小心一点,他自然相信路程不会弄疼他。归根结底,南方喝得再醉,也绝不会忘记路程爱他。
他们之间有过风风雨雨,彼此隐瞒伤害,唯有爱情从未失落。也只有爱情,可以永不失落。
夏日的光景总是将至而不至,倒是大片大片灰白色的台风云率先入侵了天际。一阵风袭过来有些温凉莫辨,吕洺从车里出来,遥控锁了车门,一边回头去看车窗摇上了没有,一边手里还拿着手机:“对,是真的……唉,你以为是谁啊,什么圈外女友,就是南方的妹妹跟着顾薇一起去了。”
自从听说路程动了写剧本的心思,公司里总想让他利用交情去探探情况,看能不能把第一手的资料拿过来,哪怕得到一些进展如何的详细情况也好。吕洺多少知道一点路程的脾气,一再说了这件事不便由他这个熟人出面,但利益当前,公司里的人哪里肯听。
当年为了顾修齐的事,吕洺与路程、南方曾经有过短暂的相处,对于路程这个人的秉性看得还算清楚。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路程尚且没磨出今日的锋芒,那也已经是个不苟言笑、目光如炬的人物。除非南方在场,或者话题与南方有关,否则路程绝不会与旁人多啰嗦半句,更不要提在艺术创作方面那一股无人能及的傲气。
吕洺不想来,人家硬是逼他来,连他说冒昧到访屋子里肯定没人,这一点同事们都不相信。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开着车过来,路上接到罗祈衡的电话,照例还问的是顾修齐的近况。
近来所有的娱乐版块都在炒作,说是圈外女友随经纪人一起赶赴片场,悉心照顾染病的顾修齐,其情可感,其志可嘉。罗祈衡果然心心念念惦着顾修齐,一个电话打过来只问他身体如何,生病了还不肯好好休息是不是真的。
这边交待着实际情况,那边吕洺快步到了房子的大门前,尝试着按了按门铃。短促的铃声响过,意料之中是无人应答,吕洺心里烦得要死,索性坐在人家还沾着露水的台阶上,专心应着听筒那端的问话:“嗯,应该没事吧。昨天我问候了一下,听上去嗓子是哑的,但已经不怎么咳嗽了。”
罗祈衡沉默良久,语意中终于带了一点轻松:“好,那谢谢你,是我多虑了。”
吕洺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说了:“你说这都多少年了,你总是这么放不下,连他有个头疼脑热你都要记挂他。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么。”
“……是啊,这都多少年了。当年我都说不出口,你觉得现在我凭什么?”
“哦,你这是吃醋了?”吕洺短促地笑笑,还想往他所希望的方向再劝一劝:“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那天他怀疑在剧场看到你了,妆都没卸就追出去了。要不是顾薇拦着他,他差点就追到人群里去了,那真是要引发踩踏事故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你也未必是对不起他。”
罗祈衡倒是真的笑了:“行了,别老调重弹了。毕竟是我先放弃了他,这个决定是早就做好的,后来不过是……一步一步走到终局而已。我何止对不起他,简直罪无可恕。”
吕洺是“寻隐者不遇”,原该在房子里好好待着的那一对早已走得很远了。路程又结了一部手里的稿子,又说还需要找时间好好改改,压在抽屉里不准南方拿去看。由于长期四体不勤,紧绷在写作上的那根弦又松懈下来了,路程老嘟哝着家里太憋闷,就想出去逛。
南方听了好几遍“我胸闷”、“我在家待得难受”之后,硬是把缺了南洲已经有点混乱的日常工作扔下,东挪西凑给自己放了几天假,特意开车带着路程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