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涛看到李芳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欣慰,可是又透着股子淡淡的怨恨。
“她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么?”
林学涛心中喃喃自语。
无论如何,自己拿感情跟表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李芳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伤害。心里想到这儿,不禁生起一丝愧疚之色。不觉乡里和县里来人的小车们已经轰轰着驶出老远,消失在视野中。
“别看啦!人家都已经走了!”
耳边忽然来一句清脆的声音,在满水泥坪嘈杂的欢庆声中,在林学涛听到却是格外的响亮。猛然回过神,就看到秦岚一脸不屑地望着自己。
“秦岚,你……别误会,李芳她为着有根的案子……我挺感激她的……”
林学涛有些支支吾吾地解释。
秦岚淡然一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早看出来啦!哎,林学涛,我现在发现我还真是有点小瞧你了!一会儿是警花,一会儿又是黑道混混,三教九流,你是什么人都攀得上啊!”
秦岚打趣地说着,用嘴努了努旁边正跟一帮子村里的混混后生们打成一片的赵再成。
“那是燕妮那哥!也是我小时候的哥们,他帮可不算什么吧?”
林学涛辩解了一句,又小声补充了声,“三教九流,不还有你这个城里来的大小姐么!”
惹得秦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显得格外动人。
林学涛这会儿心情畅快,要不是碍着妮子跟爹娘就在不远处,恨不得立马就搂住秦岚在她嘴脸蛋上啄一口。
从选举会上回来,林学涛一家人还沉浸在喜庆的兴奋中,林国庆嘴里只喊累,说自己这村长还没开始干事儿,这客套话就已经说得嘴都干了哩!
妮子在一旁面带自豪,说:“国庆叔,村里街坊们那是欢喜你当这个村长哩!刘惠普霸占咱村这么些年,就没干过啥好事儿!现在好了,你当上了村长,学涛哥的厂子以后在村里再也不用给人找茬儿了。一老一少,正好大展脚拳,把咱村的日子办得红红火火哩!”
林学涛娘听了,拉着妮子的手只点头,“呵呵,咱妮子嘴就是会说话,都快赶上电视里的播音主持了哩!好!好着哩!”
林国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我当了村长,小涛工厂茬是没人找了,这么说也算方便。不过既然我当了干部,国法家规还得遵守,毕竟也不能谋私嘛!要不咋对得起咱老革命的称号。”
林学涛娘听了,冲老伴白了一眼,嘴里嘟囔着他是个老古板。
“唉对了,妮子,你也别整天国庆叔国庆叔的了,这眼瞅着改口的日子也快到了吧?啊?”
林国庆说着这话的时候,眼光一瞥就往旁边的强子脸上望去,强子一愣,赶紧咳咳几声,躲闪了开去。林国庆的目光就落到了林学涛身上,弄得林学涛浑身一哆嗦。
“国庆叔,瞧你急得!”
妮子嘴里娇嗔地埋怨了句。羞得把头都低下去了。
一旁林学涛娘笑呵呵地拍拍妮子的手,嘴里直说,“傻丫头。”
两天后,林家大禾场里,满满地摆上了几十套方桌条凳,一大早找来帮忙的街坊们就已经把大锅大灶升了起来。个个忙里忙外,脸上喜气洋洋,酒香,肉香,飘满了整个林家宅子四周。
当选村长后摆酒席请客,这是村里的风俗规矩。早些年刘惠普当村长那会儿也请过几回,后来刘惠普没有对手,反正村长都是他的,就渐渐的把这茬儿给省了。现在,辛庄迎来了新的村长,这样的喜庆酒席,也重新回到了村里。
不断地有村民们走进林大禾场里头,隔老远就冲林国庆贺喜,林学涛老两口忙着招呼客人,上前一一发烟,一些半大毛头孩子也嚷嚷着找林国庆要烟,林国庆吹胡子瞪眼的,把那毛头孩子们喝走了,惹得众人都是阵阵哄笑,里里外外,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国庆叔,你不让送礼,咱们只好光带串鞭炮来了哩!”
村民们一边接过林国庆手里的烟,一边拿一串红通通的鞭炮。
林国庆一看,皱起眉头嚷嚷,“搞这些把式干啥哩!来人就行了么。”
“国庆叔清廉着哩!一准儿是个好官!”
村民们咧开嘴嘻嘻笑了起来,一边把夹在耳朵根上的香烟点着了,把鞭炮拿到禾场边上点着,一扔,噼里啪啦就炸响开来,热闹非凡。
林学涛跟妮子和强子一起屋里屋外忙活着招待村民,不时地跟村里的村民们说着客套话。自打林国庆当上村长后,林学涛在村民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国庆能当上这个村长,儿子林学涛在背后才是最主要的推动力,而且,家里有村长,林学涛厂子在村里将来必须是大展宏图。
那些曾经在林学涛的罐头厂倒闭后找他催过债的村民们,这会儿也都纷纷巴结讨好过来,甚至不乏刘家的一些青年后生,这些人跟刘惠普走得不算近,村里人固有的权势观念当然让他们成了墙头草,一边嘴里不住地给林学涛道喜,一边涛子哥前涛子哥后的叫得亲热。
妮子对这些墙头草不屑一顾,林学涛倒是表面上和气生财,跟他们打成一片。
没多久,一身油头粉面的王东也来了,穿得西装革履,一下车就搬出一块方方正正,印刷得精美的大纸盒子。凑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大礼花,还是特意从城里买来的,村里人纷纷好奇,小孩们都围拢过去,摸个不停,被王东给咋唬开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