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狗剩还在添油加醋地使绊子,甚至跟人说,山杏离开村里,就是因为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心虚哩!可人家人都已经不在村里,没有对症,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没多久,狗剩的煽动也没有了作用。
不过,谣言虽然平息了,可林学涛背地里的对手,可并没有消停。
自打当上村里的模范后,林学涛的名气声望是一天比一天高,现在手下二十几号工人,产量大大提高,那都是让村里人羡慕眼红的地位。相比之下,村长刘惠普的地位就显得日渐衰弱了。这可怎么能让刘惠普甘心呢?
刘惠普眼看谣言已经没法动摇林学涛,失去了作用,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没多久,刘惠普就利用自己的职权,开始找各种理由给老林家下绊子了。
这天晚上,林学涛从县里回来,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爹闷着头坐在门槛上抽旱烟,手里头拿着一摞白花花的纸条子,有的上面还盖了大公的公章。
“爹,这是……出啥事儿了?”
林学涛一边往台阶上迈腿,一边着急地问,林国庆把手里的纸条子往林学涛面前一递,“你看看!这帮狗日的,属蚂蝗的哩!粘上就吸人血,甩不掉哩!”
林国庆咬牙切齿地怒骂着,把手里的纸条一张张拆开,拿烟锅子在上面戳得哗哗直响,“这个,是农业特产税……这个,三提五统,还有这个……集体摊派费用……”
林学涛一个个看着那些莫名其妙,花样百出的收费由头,不由得皱着皱得紧紧的,胸中一股怒气腾腾直往上窜。
“爹,这些钱……你都交啦?”
“不交那能咋整啊!难不成造反?狗日的刘惠普亲自上门来收的哩!这些名目那都是有文件规定的,本也是可以说道说道,可这刘惠普跟咱家结了梁子,他是村长,收与不收,那还不就是他一句话么!硬要往你头上扣,你还能咋的?”
林国庆气呼呼地吼着。
林学涛听在耳朵里,心情跌入了谷底,胸中怒火直冲脑门,抓起桌上的纸条就向禾场外头奔,“我找他狗日的刘惠普去!”
刚没走出几步,已经被从屋里跑出来的娘给拽住了。
“你找他有啥用啊!你能说啥?他是村长,手里头有权力哩!小涛,你也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这些事儿还不明白么,现在你虽然手头有钱了,可钱再多,在这乡下,有些事儿那还真就不如权好使哩!算了吧,刘惠普要钱他能要多少,花几个小钱,免点麻烦得了!”
林学涛娘在边劝着,可林学涛心里仍旧气不过,他就是看不惯刘惠普一个地痞老混混,却在乡里横行无忌的德性。
可冷静下来想想,娘说的却也是事实,要真就这么去找刘惠普,说不定正给人家落个口实呢。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刘惠普跟他的那个大家族里的人,在这辛庄蛮横久了,个个可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货色。
台阶上,林国庆叹了口气,起身站了起来,也劝林学涛,“涛子,这事先搁下吧,你要真想给老林争口气,就把厂子办好,办出个样来,让他刘惠普好好瞧瞧!”
可林学涛这会儿心里却不这么想,父亲的老实本分虽然令人敬佩,但更多的时候,还真不能一条胡同走到黑,跟父亲比起来,自己娘刚才说的话反而令林学涛心头生起了阵阵波澜。
“刘惠普算个什么东西!他这种人哪儿能配当村干部!要是他手里没权,咱村里这么些年哪儿能遭他祸害这么久!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得亲自把他从这个村长位子上拉下来!”
林学涛愤愤地骂了句,转身闷头冲进屋子里去了。把一旁的林国庆和老伴看得怔怔的,一时对刚才林学涛这番话还没有回过味来。
几个星期后,到了林学涛的厂子交货的时间,吴老板如约而至,看着厂房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成品罐头,吴老满意地点点头,直夸林学涛能力出乎自己的意料。
林学涛笑着摆摆着,谦虚地说,“这不是我的功劳呢,都是我们厂子里的工人加班加点,把工赶出来的!”
吴老板拍拍林学涛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林老弟,你可真是个实诚人,我当初原本以为你完不了工,只怕见了面还得跟我找一些借口哩,没想到,还真完成了。”
林学涛听了,一本正经地说,“答应下来的事儿,那当然就得办成了!做生意诚信为本嘛!再说了,吴老板你当初走的时候,不是说要是到时候交不了货,还得交违约金么!”
秃顶的吴老板见林学涛一副严肃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嘴里说,“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儿还能真要你交违约金!不过是为了敦促你尽量多出货嘛!”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
林学涛被他弄得有些迷糊,这个吴老板,说起话来一会严肃一会随和,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看着对方一脸横肉,也不知他这笑容里头是真是假,心里就对他这号人精有些厌烦起来。
可心里头看法归看法,嘴上不还得客气着吗?就跟着吴老板也打了一阵哈哈。
两人按照合同上交了货,吴老板爽快地从皮包里拿出钱付了剩余货款。又说,“林老弟,跟你做生意真是痛快!既然咱们头一次合作得挺愉快,我想再从你这儿订一批货,这回的需求量,比上次还要多哩!”
林学涛一听,心里兴奋得怦怦直跳,赶紧问,“多少?”
吴老略微思索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