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几人对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厢,叶思吟悠然坐在桌边看书,是轻敲棋子落灯花。然而,这份悠闲也很快被打破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名黑衣人骤然冲破门窗,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桌边两人。
而那两人却早有准备,早在他们潜入院中时便有所知觉,只是不料竟然光天化日在这尘霜阁之中便要行刺——尘霜阁守备虽不如浮影阁严密,却也并非是能够让如此众多之人无声无息潜入的,这些黑衣人,必然有阁中之人作内应。
如此想着,战铭已拔剑迎向敌人。黑衣人武功并非一等,自然不是战铭对手,奈何寡不敌众,无法顾全,两旁的其他人便趁着战铭与先锋打斗之时,袭向桌边的叶思吟——这少年才是他们的目标,况且,他武功低微,此时想要杀了他,易如反掌。
领头的黑衣人如此想着,已逼近叶思吟。寒光一闪,剑尖已到叶思吟胸前。
漂亮的眉微微一皱,还不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身体已被强大的内力震开一丈远,狠狠撞上屋柱,“噗”的吐了口血。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近的少年:“你……你的武功……”不可能的……主子明明告诉过他浮影阁少主功力浅薄……怎么可能……
“是何人指使你来的?”走近那黑衣人,叶思吟为那股血腥气稍稍皱眉——说来有些可笑,虽然曾是顶尖的外科医生,几乎日日与手术刀相伴,却仍旧不习惯血腥味。
那黑衣人低着头以衣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忽然抬手发难,五指成利爪直取叶思吟的颈项。叶思吟一惊,随后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任凭黑衣人如何用力,却无法挣脱他的桎梏。
“你……你的武功……”
“何人指使你来的?”叶思吟又问道,一边顺手拾起黑衣人掉落的剑,突然往后一刺,一声呻吟,却是想要从后偷袭的另一名黑衣人被刺伤了双腿。
见黑衣人仍不言语,紫眸闪了闪,伸手探入他怀中,摸出一块令箭,上面赫然刻着一只玄武——欧阳世家的族徽。
紫眸透出些许明了:“是欧阳萱怡?”
黑衣人目光一凛,既而冷笑道:“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怎配直呼小姐名讳!?”
蓦地,清澈的紫眸蒙上一层寒意。叶思吟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颔,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喀拉”一声,伴随着黑衣人响彻云霄的惨叫,生生卸下了对方的下颚骨。
放手,叶思吟不再理会那黑衣人首领,转身加入战局,不一会儿,便突破围攻战铭的黑衣人。
“少主!”
“无妨,当心!”挡掉一抹寒光,叶思吟目光深沉地道。黑衣人的人数远超过两人的想象,竟有近二十名同时攻击。双拳不敌四手,两人战得有些吃力。
众黑衣人见两人有些倦怠了,其中一名便道:“主子吩咐,不能杀了那小子!要带活的回去!”
进攻更为猛烈,两人有些抵挡不及,战铭身上更是添了不少血痕剑伤。
看着众黑衣人势在必得的进攻,紫眸中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手指微动——说时迟,那时快,面前的黑衣人竟全如遭遇何重击一般向后飞身出去,手中三尺青锋纷纷落地。
“铭,你太让本座失望了。”身后传来的冰冷低沉的嗓音让叶思吟浑身一震——是他来了?
幽幽的龙涎香缓缓靠近,直到在自己身后站定,叶思吟只觉得胸口一阵闷闷的痛——原以为那日离开了浮影阁,就再也嗅不到这丝熟悉的龙涎香了呢……虽早已得知他前来的消息,直到他来到如此近的距离,还是不得不疑惑,他如何会来了千里之外的星州城?在浮影阁中目睹他日日处理阁中之事,极少得空,现下……是阁中无事,还是特意放下手中事务而前来呢?那夕颜呢?他的侍妾方小产不久,他便抛下她出来了么?
思及夕颜,便想到那日在药房中碰到那女子的情形,她的字字句句历历在目,心中愈加烦闷。收回指间用以保命的致命剧毒,叶思吟只背对那人不语。
“属下护住不利,请主人责罚。”战铭捂着右臂的剑伤单跪于地道。
“别胡乱责怪铭。他又如何做错了?”叶思吟终于转身面向他抗议道。眼前之人仍是没有丝毫变化,冰冷的眼神,傲人的气势,却不知为何那倾城的容颜显得有些疲惫。
“护主不利,便是错。”叶天寒挑了挑眉,冷冷道。看着倔强地与自己作对的人儿,不免心中叹气。
“铭受了重伤,你这个做主子的偏连问也不问一句开口便是责难,岂不过分?”叶思吟为他的态度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那清澈的紫眸与那消瘦的脸庞,叶天寒在心中无奈地叹气,罢了。
醉月,你说任凭本座如何能耐,却仍是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此话竟成了真了。
初见时曾想要占有,后来渐渐演变为爱恋。宠他,纵容他,给予他所想要的一切,甚至允许他离开——他叶天寒一生为数不多的感情全部给予了眼前之人,可这人却以逃避来回答自己。或许是不懂,又或许是不想懂,因而选择远离。但他自有他身居高位者的自尊与骄傲,做不到卑微开口挽留。若这人真是不懂,任他离开便是。
原以为可以如此冷酷放手任他离去,到头来却任由思念折磨得自己身心俱疲。得到伊人被擒的消息,那份震怒与恐慌恐怕是他一辈子唯一一次能感受到的情绪了。他叶天寒从不相信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