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她如何叫喊也纹丝不动。
“究竟发生何事?”
陶墨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杨柳氏就好像瞎子突然见到光明一般,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陶墨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
杨柳氏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双膝突然一屈,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大人做主,大人为民妇做主。”
陶墨没奈何,只好蹲□道:“究竟发生何事,你且细细道来。”
杨柳氏喘着气歇了会儿,才道:“说来也是我命苦,先夫死得早,改嫁嫁了个地痞无赖。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成人,原以为可以苦尽甘来,谁知道……谁知道竟然养了一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为她筹谋打算,她拿了好处却想把我一脚踢开。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大人,除了您之外,我真不知这世上还有谁能还我公道了!”
陶墨想起之前金师爷的担忧,不想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先起来说话。”他先将她扶起,但杨柳氏如何都不肯,还要磕头,陶墨被唬得一跳,连忙侧身让开,道:“公堂叩拜因你敬我是官,你叩拜的不是我,是官印。但这里既非公堂,你不必如此多礼。”
杨柳氏抬头道:“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我自然该谢谢大人。”
陶墨问崔炯道:“刘保夫妇可在家?”
崔炯道:“大人未至,不敢私自叩门。”
陶墨道:“叩门,请他们出来。”
崔炯这才敲门。
杨柳氏道:“他们将民妇赶出来之后,便不曾离开,定然在家。”
想来刘保与邹琼一直在里间听动静,因此崔炯一叩门,门便被叩开了。
刘保与邹琼双双上前,见着陶墨低头就拜。
陶墨腾不出手去搀他们,正想请崔炯帮忙,就见杨柳氏突然弃了他,直接冲过去给邹琼一个巴掌,然后破口大骂起来。
邹琼哇得就哭出来,整个人缩在刘保怀里瑟瑟发抖。
刘保瞪着杨柳氏,碍于陶墨在场,却是敢怒不敢言。
陶墨从崔炯招手。
崔炯识相地带齐人马将双方隔开来。
陶墨被她们一个哭一个骂吵得头疼,左看看右看看正束手无策,就见顾小甲悄悄走过来,低声道:“公子说,公堂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大家一起去乘个凉。反正那里有惊堂木,若是见谁太吵,丢过去就是了。”
陶墨愣了下,随即道:“这是你的话还是弦之的话?”
顾小甲嘿嘿一笑道:“兼而有之。”
陶墨听得有理,也不计较他在话中掺了多少水,便叫崔炯将他们带回公堂。吩咐完之后,他看到周围围之不去的百姓,想了想,又道:“诸位可曾见到适才发生何事?”
众人齐齐点头说有。
陶墨道:“可有人愿意随我到公堂上做个人证?”
换做他处,百姓于公堂是畏之唯恐不及,独独谈阳县例外。听说要去公堂作证,不少人纷纷答应。
陶墨便让崔炯将他们一同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公堂。
他坐顾射的马车,自然比他们先到衙门。匆匆换了官袍之后,陶墨便对金师爷说明此事。金师爷听了正要说话,就外头禀报说杨柳氏已到门外,正等着升堂。
没奈何,陶墨又只好急冲冲地上公堂。
其实在送他来的路上,顾射对他说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陶墨琢磨他的言下之意竟是让他莫要插手此事。他半是不解,半是不敢苟同,遂将此言抛诸脑后。
到了堂上,杨柳氏与邹琼头上身上比之前更凌乱。
崔炯在金师爷耳边低语了两句。金师爷转而对陶墨道:“她们在路上又争执了一次,那邹琼说杨柳氏贪得无厌。”
陶墨愣了愣。
这倒是奇了。在他看来,杨天远、杨柳氏、邹琼与刘保四人之中,杨柳氏是处境最为凄惨之人。丈夫吞没她前夫留给她女儿的嫁妆,而女儿女婿显然与她又新生嫌隙,为一场官司沦落到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的地步,怎得一转眼,她女儿竟振振有词地说她贪得无厌?
金师爷道:“只怕这内里,另有乾坤。”
陶墨点点头,用力敲着惊堂木道:“杨柳氏,你何故在刘保家门口哭闹?快速速道来。”
杨柳氏几经事变,却临危不乱,说起话来也是有条有理,“回大人的话,今日大人让杨天远苛刻民妇女儿的嫁妆归还,民妇感激不尽,但是民妇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我女儿女婿拿到大人判词之后,欣喜若狂,立刻嫌弃起民妇来。竟将民妇赶出家门,让民妇去求那杨天远收留!不瞒大人,民妇在上公堂之前,已经有了觉悟,与那杨天远夫妻缘分已尽,是万万不能在回头的。可笑民妇一心一意为女儿女婿谋划,到头来去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她说着,恨恨地盯着邹琼,好似要把她的心瞪出来。
邹琼被她的目光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刘保缩去。
刘保偷偷地看了杨柳氏一眼,沉默不语。
陶墨问道:“刘保,邹琼,杨柳氏所言可是真的?”
邹琼嘴唇动了动,不敢答话。
刘保道:“大人。岳父岳母乃是夫妻,夫妻本该团团圆圆和和睦睦,小人劝岳母回家与岳父团员并无不妥之处。”
陶墨道:“但是她为了你们的事已经与杨天远闹翻,若是回去,杨天远又焉能给她好脸色看?”
刘保道:“大人。岳父岳母乃是十几年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