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不回。若是你认定的路,那几乎毫无转圜余地。”沈夜叹道:“万幸,你本性良善,心意虽坚韧,意态却十分柔和,兼之教养得当,自有今日的天纵英才。”
“师尊……”谢衣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还未成年,虽样样胜过同龄人,但在沈夜面前依然差着许多,此刻难以分辨师尊对自己的评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不由得心头揣揣。想问,又觉僭越,立在当场,颇有些手足无措。
“并非说你这样不好……”看出徒弟的不自在,沈夜出言安慰,考虑片刻,又道:“我现在很难说你这性子究竟好不好,天下事本就难以对错双分,好或不好,许多时候并无意义。你如今还小,还未寻到自己的道,只盼你日后的求道之途,是站在本座这一边。”
“徒弟……徒弟必将永世为师尊助力!”谢衣郑重行礼,大声承诺。
沈夜似乎并不将他的少年戏语放在心上,摇头道:“不必如此,若本座如此悉心调教,敦敦教诲,你还去了别处,或许只能证明……是本座的教育太失败了。谢衣,太刚易折……”沈夜突然叹了口气,仰头望着伏羲结界外遥远的天幕,低声道:“若有一日你被逼入绝地,必定会选择玉碎,而绝不会有半分示弱服软。”
“师尊……”谢衣心头不安渐起,想说点什么,沈夜已打住他,将话题拉回这柄横刀上:“为师给你选定横刀为武器,便是考虑它霸气内敛,而王气散于外,颇有刀剑合一的意蕴,恰如你外柔内刚的性子。”
“多谢师尊费心。”
“好了,闲话休提,开始吧。你此前已练过一些剑术,但不够规范,为师先纠正你一个毛病,手抬起来,放松,对,握刀的手掌需放松些,不要将刀柄握得那样紧,越松越好,给它反弹运劲的空间。日后你练精进了,自然能掌控游刃有余的舞动。”
第9章
……
凝神片刻,谢衣提振精神,开始练剑,他身姿矫若游龙,从旭日东升舞到了圆月高悬,又到风雨如晦或飞雪茫茫的夤夜。时光匆匆而过,这少年逐渐长成,从一株稚嫩的幼苗日渐蜕变为绿盖如擎的苍松翠柏,亭亭而立,君子谦谦。
他手中那柄刀锋上,时而日光粼粼,时而月影皎皎,更有灵力不断跳跃流转,凝碧妖红,映得双眸沉沉如水。一人一剑浑若天成,舞动时声似龙吟,出手间势敌风雷。
间中,沈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谢衣左右,不断加以提点,若流泉光风,伴随着谢衣不断的脱胎换骨,日益精进。
“这般练剑,再练百年也难有大进……你各套路招式已到手、到眼、到心,但依旧是个空架子,为师问你,如今你练多久会大汗淋漓?”
“最开始半时辰不到便汗出如浆,如今两个时辰后方出汗。”
“这便是失了真髓,需知灵光散逸,大道难成。此刻起,你练剑需将灵力灌注刀身上,以灵养剑。剑走龙蛇,便如灵力在你体内轮转,不断运转周天,方能收放自如,人刀合一。若你觉身上发热,便要将灵力内收,密布全身,如一张无形之网,由皮毛至腠理,至腑脏,至骨髓,入周身穴位,最后融入气海,不可停顿,即刻循环往复……”
“这……听着实在有些艰难,徒弟鲁钝,可否请师尊演示一二?”
“嗯,练功法光用听的,自是难以参透,谢衣,看好了。”
话音方落,沈夜手腕轻翻,佩剑出现在掌中。听闻此剑乃上古神匠所制,取用材质集三皇之力,剑身墨色深沉,端凝持重,上锁有符文精粹,光华流转,一出现便隐有黑云摧城,雷霆万钧之势,俨然流月城最强的兵刃。
沈夜其实很少用到它,他自身修为绝高,又得人皇神血加持,不论术法、武学均臻于化境,放眼流月城中无人可匹敌,即便广袤下界,修仙门派林立,也未有机会遭遇堪与之一战的对手,因而这柄神锋饮血的机会,自然大大减少。
他唤出佩剑,放慢动作,先渡一点灵力过去,让这股红丝般的灵气如游龙般在剑锋上游走两圈,然后回到自己体内,再跃然而起,落在剑锋顶端,方开始演习招式……
反复两遍,待谢衣看明白,沈夜便收了剑,站到谢衣身后,握着他的手,将自身灵力通过谢衣之手注入横刀上,牵引横刀舞动。
“感觉如何?”
“这……似乎身轻如燕,却又力量磅礴,如川如海,滔滔不绝!”谢衣大为惊喜,“好似身子突然打开了,人与刀剑之间再无隔阂……”
“好,那这样呢?”沈夜微微发力,谢衣顿感一股雄奇劲道从背后袭来,这力来得十分古怪,似乎并非由外及内地上来,恰恰相反,直如一座熔炉突然在肺腑里燃烧,烧尽他所有储备的灵力,让他浑身发热,体内空虚,额头上顿时就见了汗。
谢衣又是一惊,这感觉分明像自己练剑两个时辰之后那种大汗淋漓,并隐隐伴着力不从心的滋味……
想到方才沈夜的叮嘱,谢衣知此刻绝不可散漫心神,更不能由着这股热度蔓延,心念转动间,突觉沈夜注在刀锋上的灵力如江河倒转,北斗倒悬,以极快的速度冲入自己体内,霎时间化作绵绵细雨,覆盖他周身每一处。
这灵力之雨清润无比,瞬间将那股无名火气压下去,谢衣只觉体内通透澄澈,那些将发未发的汗意不但止了,更转为一股微热之力,调头往体内深处走,胸腹内所有盘根错节的肌肉、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