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庆民看到张扬的表情,又看到他手中的球棒,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慌忙向张扬迎了上去,朱小桥村村支书朱明川从张扬的目光中就看出这厮来者不善,张大官人在黑山子乡的威名太响了一些,朱明川看到他就有些发憷,转身向人群中溜去。
张扬怒道:“你给我站住!”他越喊,朱明川跑得就越快,一个不小心脚下绊了一脚,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张扬追上去想抓住他,却被乡党委书记祝庆民拦住去路,苦口婆心劝道:“张主任,你冷静一下,咱们是国家干部,解决问题不可以用野蛮手段!”
过去张扬对祝庆民还算是不错,一听他这句话就恼了,瞪大眼睛道:“什么叫野蛮手段?他们几百口子人堵在温泉村门口吵吵嚷嚷,要打要杀的不是野蛮手段?”
祝庆民知道自己惹不起这厮,赔着笑道:“人民内部矛盾要用协商的方式解决吗?”
张扬冷笑道:“那你祝书记去协商,你去解决人民内部矛盾!”
祝庆民心中也很不舒服,心说老子是抓党员工作的,人民内部矛盾应该归乡长于秋玲管,这娘们一遇到事情就缩在后面了。
那边朱明川已经在村民的帮助下爬了起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摔得如此狼狈实在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朱明川有些恼羞成怒,朱小桥村不乏血气方刚的汉子存在,他们看到村支书被人吓成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愤慨,群情激奋,有人叫道:“有人打咱们朱书记了!”马上就有人应和,很快几十名年轻力壮的村民拿着铁锹铁锨围了上来,人多力量大,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何况你一个江城企改办副主任乎?
朱小桥村的老百姓将矛头都指向张扬,同仇敌忾的向他围拢上来。
张扬向祝庆民道:“祝书记,你看清楚了,协商解决有用吗?”
祝庆民怒吼道:“干什么?想造反?都给我退下去!”他这一嗓子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把更多的村民吸引了过来。
有人叫道:“揍他!他凭什么打我们支书!”“对!揍他!”
现场乱成一团。
张扬笑眯眯向祝庆民道:“祝书记练形意的,咱俩切磋切磋!”
祝庆民哭笑不得的看着张扬,都什么时候了,这厮还在说风凉话。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拖拖拖的声音,十多辆拖拉机排着整齐的队列来到温泉村的大门前,为首的那辆拖拉机上,上清河村村支书刘传魁傲然站立其上,洗的发黄的白色衬衫敞开,袒露出黧黑结实的胸膛,双眉紧皱,手中端着他的旱烟,他的表情就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从拖拉机上陆续下来了二百多条精壮的汉子,刘传魁是在接到张扬的求援电话之后,率领村民赶过来的,张扬是他的恩人,是上清河村的恩人,张扬有事,上清河村绝不会坐视不理。
朱小桥村的村民愣了,他们实在摸不清,上清河村为啥来横插一杠子。
刘传魁吧嗒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双目冷冷扫视了现场朱小桥村的村民道:“春熙谷有一半是我们上清河村的,谁他妈闹事,都得经过我们上清河村允许!”
黑山子乡的乡民强悍,可最强悍的要数上清河村,原本朱小桥的村民占有绝对优势,可刘传魁带来了二百多名精壮小伙子之后,马上场面上的力量对比就趋于平衡。朱小桥村那边的小青年也不示弱,愤愤然嚷嚷着,刘传魁的那句话实在太霸道,春熙谷跟他们上清河村有个毛关系?只有一片小山坡是他们的地方,总共占不到春熙谷的二十分之一,而且,那地方离温泉村也忒远了,八竿子也打不着。
朱明川和刘传魁是远房亲戚,按照辈分他还得叫刘传魁一声舅爷,他对刘传魁打心底是敬畏的,他来到刘传魁面前,赔着笑道:“刘支书,这是我们朱小桥村的事情,您还是别插手了!”
刘传魁目光一凛,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他忽然扬起粗糙厚重的巴掌,狠狠给了朱明川一个嘴巴子,然后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骂道:“麻痹的,你什么玩意儿,老子入党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刘支书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让你爹打断你的狗腿!”
刘传魁从打人到骂人一气呵成,看似盛气凌人,其实蕴含着独有的智慧,我打你不是欺负你,我是教育你,我是以舅爷的身份打你。乡里人最看重的就是辈分,刘传魁是朱明川舅爷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虽然是远房,所以刘传魁打朱明川也很自然。
朱小桥村里还是有年轻人勇敢的站了出来,他们叫嚣着和上清河村的拼了。
上清河村的那二百多条汉子,齐齐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他们扛起铁锨,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刘传魁的身边聚拢过去。
刘传魁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年轻的时候,他就是民兵连连长,虽然是和平年代,他对村里的这帮年轻人还是不定期的搞搞军事化管理,培养培养他们的国防意识,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上清河村和朱小桥村曾经有过几次械斗的历史,不过每次都以朱小桥村的惨败而告终,可以说在心理上,上清河村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朱明川挨了一巴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今天人可丢大了,虽然他也是村支书,不过他自问没有刘传魁一呼百应的威信。朱小桥村的不少村民已经开始退场,虽然走得多数都是老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