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蒙拨通一个号码,说明来意,就听那边一个男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好啊,美女镇长看我来了,非常欢迎!”
蒋欣雨不由皱了皱眉头:听这口气,这位村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儿。
“村长姓啥?”她问王小蒙。
“姓黄,黄发仁。”
到了土沟村,黄发仁早早等候在村委会办公室。
一见面,黄发仁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把蒋欣雨让进办公室坐下,亲自泡了一杯茶,端到蒋欣雨面前。
他的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始终盯着蒋欣雨的脸蛋和胸脯。
王小蒙简单地说明来意,特意指出,今年的征兵工作不比去年,县上十分重视,周常委亲自到镇上督查过了,必须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一听说是征兵工作,黄发仁就诉苦说:
“王主任啊,我们土沟村,工作不好做,那些年轻人都不愿意当兵,你让我们咋办啊?!”
他撕开一包精白沙,递不会。
他又把烟绕到蒋欣雨面前,蒋欣雨摆摆手。
“你们这里年满十八周岁的青年有多少?”蒋欣雨看着黄发仁,问道。
“年轻人很多,大概有四十几个。那些狗怂东西,就是不想当兵!”黄发仁一屁股坐在蒋欣雨旁边的沙发上,发起了牢,“村上的工作难做啊,整天就像孙子一样,专给老百姓说好听话,人家还不一定高兴;工作任务完不成,你们这些老爷们又不饶!”
蒋欣雨听着这些话十分别扭,但又不好直接反驳。
“可以给他们做些工作啊!比如到老百姓家里宣传发动,讲讲国家的征兵政策,不会没效果吧?”
黄发仁轻蔑地哼了一声,说:
“大美女,你新来乍到,不了解实情,现在给老百姓做工作,比登天还难。好话说上一箩筐,人家就是不信,你咋办?总不能把人家抓起来送到武装部吧?!”
几句话呛得蒋欣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生气地扭过头,不理黄发仁了。
王小蒙一看势头不好,赶紧给黄发仁挤眼睛;黄发仁嘿嘿笑着,赶紧站起来给蒋欣雨赔不是:
“哦,蒋镇,我这人说话充点,但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亲自到老百姓家,了解一下情况。我若骗你,天打五雷轰!”
“行!我们就都群众家里去一下,我就不信四十多个青年,没有一个愿意当兵的!”蒋欣雨的犟劲上来了,她决心赌这口气,和这个油条一样滑头的黄发仁。
黄发仁的脸色变黄了,原想这样一说,这个黄毛丫头就乖乖地收兵回营;不料,她也是犟牛一个。
蒋欣雨真就去了村民家,就她和王小蒙两个人,没让黄发仁陪伴。
看着蒋欣雨和王小蒙走上村东头那条小路,径直朝村民黄自新院子走去,黄发仁的脸忽然变绿了。他禁不住跺了跺脚,赶紧给黄自新打电话;不料,没人接。
“tmd,这丫头这么难缠!”黄发仁恨恨地骂了一句。
黄自新家是一个小院落,土墙土房,十分简陋破旧;院子里,乱七八糟堆着些农具和柴禾,还有牲畜粪便。院子东头,斜着拉了一道铁丝,上面晾晒着几件旧衣服。
蒋欣雨惊诧极了:如今还有这样贫困的人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王小蒙对这里的情况看来很熟,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声:
“黄三哥,在家吗?”
“在哩!”一个中年男子答应着,从东面的草垛后面钻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蒋欣雨。
“王主任,你们咋来了?”对蒋欣雨和王小蒙来到他家,黄自新特别吃惊。
“怎么了?不能来吗?”王小蒙反问道。
“能来能来!我这家太寒酸,怕是弄脏了领导的衣服!”黄自新憨憨地笑着。
蒋欣雨上前一步,很大方地伸出手:
“黄三哥,您好!”
看着蒋欣雨雪白的手掌,黄自新使劲搓着两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位是新来的蒋镇长,跟你喧几句!”王小蒙笑着说,“镇长和你握手,你就握呗,怕啥呢!”
“我……我这手,会污染镇长的手,不合适!”黄自新的两片厚嘴唇费劲地开合着,话都不会说了。
“不要紧!都是手嘛,握不坏的!”蒋欣雨说着,把手又往前送了一下,笑吟吟地看着黄自新。
在王小蒙的鼓励下,黄自新终于咬紧牙关,伸出那双又黑又粗糙的手,紧紧握住了蒋欣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