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略微讲述过关于灵魂和灵修的存在,道他修为有了一定高度后,自然会看见死人的灵魂。器灵虽不是人的灵魂,但同样是灵体,应该差不多。
容映继续传话道:“它是古埙的器灵,唯独对乐声和……乐器的主人关注。而且它修为不高,施展的音攻多以辅助存在,譬如那夜制造雾障,或者用于隐匿自身,凝神静心,扰乱心神等……杀不了人的。”
容映垂头:“那夜古埙告诉我有海贼包围了咱们,我毫无办法,只好让它施展障碍让咱们躲起来。后来公子遇险,我想救却有心无力。”
“公子,你相信我,古埙和我一体,从小伴在我左右,我不会对公子起坏心,古埙也绝不会。”
知道古埙的情况,宋毓秀对它的危险感放心不少。
“你从小就知道它存在?”
容映点头:“三岁时我爹教我吹埙,我娘偶然买了它赠与我。后来每当我吹埙时,都能看到一道虚影,那时我年幼不知事,也不晓得怕。八岁时家道中落,爹娘家人都死了,我沦落到青楼,只有它一直跟着我,哪怕仍然只是一道影子,但只要看到它在身旁我就会感到心安亲切。如此,到了我接客的年纪……有幸被王少爷看重,我随他离开了青楼,想着从此和他双宿双飞……”说道此处,容映倍感羞耻:“上船后,你们也知道我的遭遇,王少爷厌弃我。可是我难以割舍……有天夜里……我被王少爷的新欢嘲讽了几句,一时愚蠢冲动,跑到船边就想跳下去一死百了。”
容映擦擦眼泪,“当时我一心求死,没想到古埙却附身,强制将我救了。那也是它第一次附身,上回晚上设置雾障是第二次附身。今日道长试探我……他第三次附身。”
容映磕头求道:“古埙从来不害人,他只是一道影子,求公子,求云道长不要、不要伤害它……”
云润生没说话,宋毓秀奇道:“既然它能附身施展法术,你流落青楼那时,它怎么不把你救走?”
容映眼眶一红:“非是它不愿意救,那时它比现在更虚,见我落难,却有心无力。每日能陪我说话的时间亦是有限。后来我偶然买到一只玉簪,它说里面有些许灵气对它有用,慢慢的,我就带它找些有灵气的物件给它吸取提炼灵体。如此,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容映紧紧握着古埙,打定了主意,若是云道长非要铲除古埙,他无法阻止,但是,他能选择随它一起消失。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过无依无靠的孤苦日子。
宋毓秀沉默下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云道长,似在无言的诉说什么。
云润生轻轻别开头,起身往外走,“我去修炼闭关,谁都不要打扰我。突破之际,扰我者死。”
“道长且去忙吧,放心,我一定给你守好门。”宋毓秀微笑送客。
容映仍是茫然无措的跪着,不知两人结论如何。
走到门口的云润生忽然顿足,回头抛出一物给容映,但容映背对着他诸事不知。眼看那物将要砸上容映的后脑勺,原本跪着的容映身子忽然一闪,不但稳稳避开,还特利落的伸出一手,牢牢将那物抓在手心。
容映摊开手掌,赫然是一枚灵石。
宋毓秀见此微笑,看吧,道长就是这样一个好人!
帅不过三秒的容映啪嗒一跪,感激涕零,欣喜泪奔:“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宋毓秀捂眼。
云润生嘴角抽了抽:“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凝行让大家认识认识。你比谁都清楚,容映这种身份,性子和样貌,一旦没人依靠,出去了就是惨路一条。没有谁比你更适合保护他。”
容映泪如雨下,手中的古埙灼热烫手。
“多谢道长成全。”容映再次跪谢。
目送云润生离开后,宋毓秀瞅着眼泪婆娑的容映噗嗤发笑:“别哭了,以后安心待着吧。”
“呜,多谢公子!誓死效忠公子!”
“天色不早,我去睡觉。你也下去吧。”
“是,公子。”
屋子里彻底安静,宋毓秀躺回床上,一时睡不着。容映生世坎坷可怜,孤苦无依,遇上谁对他有一点好就想掏心挖肺,不撞南墙不回头。古埙,王少爷,包括他自己,都是容映生命中少有的对他很好的人。即便王少爷喜新厌旧,但以前也是真好。
宋毓秀不禁想到自己,他的出生更荒谬,曾经只觉父皇最重要,但时间证明那是假象。如今遇上唯一对他好的云道长……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明州城码头。
许三的船队将将到达码头,码头上人群熙攘,多数是等着接活儿的搬运工,以及大大小小的掌柜老板等。谁都想要抢到第一手货挣个好价钱。
然今日的船队蹊跷地狠,大船着陆小半刻了,船上的人却纹丝不动。只能看见船沿边甲板上严肃巡逻看守的汉子,其余人都不知道在干啥。
“许三爷咋还不下来?”
“怎么,许三爷这回不打算在明州销货?”
“奇怪奇怪,其他几家船也没动静。”
众人议论纷纷,忽地,大船舱门开启,长长的阶梯解锁放下。以许三少为首,身后跟着沈家,余家,和家等当家人,几位老爷各个拉着脸,表情沉重。
等候的老板们心中一咯噔,坏了,看样子莫不是遇上了海盗,损耗了财产人手。
许三少下了船,一言不发便带着仆从走了。
其他几位爷亦是摇头叹气,最后也无可奈何的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