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之下。
他轻轻挪向床边,将床单一角撩了起来,探手摸索了一会,从床板隔空层里摸了包零食出来;他跟做贼似的一边看着骆东升一边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撕开了包装。
那是一包妙脆角,烧烤味的;他嗅了口膨化食品的味道,深深的陶醉起来。
这是他的藏宝地,也是他的小秘密。
林大娘常说零食不好,就连大东也这么说,所以他向来都是偷偷吃的;而最佳时间就是天还没亮之前,因为这个点他们都还在熟睡着,他也正好饿。
可惜这零食也不是常有,每次为了填充他的宝库都是提心吊胆,所以他非常珍惜。
顾屿非将妙脆角一个个放在五指上,然后在一口口吃掉。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咀嚼声。
10个,他不能在吃了。
他的宝库已经日渐空旷,他又断了腿,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分配好了数量,起码隔个几天能沾点味道。
吃着吃着顾屿非有些难过,他其实更爱番茄味,而且他更饿了。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觉得命运待他实在太不公平,它要是公平就该等他填充了宝库在断腿啊。
他一边叹气一边将拆开的袋子包扎好,确保不会受潮,才恋恋不舍的把它放到床板隔层里。
他越想越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将揭起的床垫拉了下来遮掩住。
拉完又觉得皱皱巴巴的床铺看着难受,他吃力的将之整理整齐。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有些疲乏了,腹中仍旧饥肠辘辘;他趴在床边,两眼一闭打算以此来抵挡饥饿。
顾屿非双目微瞌,没多久却又睁了开来,他转头朝骆东升望去。
他坐了起来,虚扶着床沿挪到了床尾。
顾屿非抬头仰望着他高大的身躯有些发愁。
这两天下了雨,晨露湿,雨气重;哪怕正是盛夏时节,骆东升衣着单薄,晨起还是凉的。
他将披在肩头的薄毯扯了下来,比划了半天也不晓得该怎么给他保暖。
骆东升本就长的高,顾屿非站着都矮他一头,更别说坐着了,这披披不了,他决定用抛的。
只是他们身高相差悬殊,顾屿非将薄毯高高抛起又轻轻落下,不是他准头不好,而是根本抛不起来,这毯子往往只能到他臂膀处,便再也上不去了。
顾屿非一抛一落,来回数次无果,薄毯早已沾满了灰,顾屿非也累的出了层薄汗;最终他还是为他盖上了薄毯,只不过盖的是....脚。
顾屿非安慰着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常听林大娘说十指连心,那这脚不还得连肝连肺连肾啊,他可是知道的;这肾啊可重要了,这保暖保的不是正好。
顾屿非觉得很有道理,他安心的拉开被子一角躺入,临睡之前又半撑起拉了拉褶皱处,确保平整,这才闭上眼。
顾屿非几乎沾床就睡,骆东升等他呼吸变的绵长后,才动了动身体。
他抖了抖脚上那块叫他哭笑不得薄毯,无奈的叹了口气,保暖先保脚好像真没什么毛病。
****
再次睁眼,天已大亮,大东已经走了。
顾屿非偷笑着,有种帮大东守护秘密的使命感。
他翻身下了床,刚坐上轮椅就听见房门处传来三声叩响。
林一一端着早餐,等了会才打开门,她低着头将早点布置完后正要走。
顾屿非突然出声叫道:“林大娘,你又来给我送早饭啦!”
林一一身形一滞,手里头的托盘“咣当”砸在了地上。
“林大娘?”
林一一去捡托盘的手抖的像帕金森。
大..大娘?
她可以确定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林大娘是....
她觉得绝望,这又是岳母又是大娘的,真的对得起她的青春年华吗!!!
林一一终于捡起了托盘,她站了起来,机械般的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脸孔上,下一秒换上了官方式的假笑,她一字一句道:“是啊!”
顾屿非一点都没有伤害了一个女孩纸心灵的罪恶感,他扬起笑脸,甜滋滋道:“谢谢林大娘。”
林大娘是曾经给他饭吃的好心人之一;从他被大东收养后她仍旧会时不时来看望他,顾屿非猜测可能是她早年丧子又守了寡,故而将他当作了儿子罢。
想到这里,顾屿非觉着林大娘一个人实在孤苦伶仃,他不由苦口婆心劝说道:“大娘啊,大叔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人隔壁陈大叔最近都在为自己张罗了,大娘你好找个伴儿啦~”
去世多年...找伴...林一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感情她还成了寡妇么。
林一一捂着胸口,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同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
你够狠。
林一一气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她咬牙切齿着,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
可她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去,她拼尽全力管住了嘴巴却管不住表情。
她的面容扭曲,说话间都是龇牙咧嘴的,表情别提多狰狞了。
她一字一句道:“你啥时候也找个对象啊,我看你也不小了。”
顾屿非瞧着她扭曲的脸孔有些怕,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声若蚊蝇:“我今年才12岁啊。”
林一一看着他的目光宛如一头吃人的老虎,仿佛她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顾屿非被吓到了,泪水瞬间决堤,他正要嚎哭出声;林一一一看不对,连忙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哭啊,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