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背上一靠,一副大爷样,“你后背的伤怎么弄的?”
“啊?”我抬眼看他,嘴角还提溜一根面条,含糊道,“撞了下,没事。”
他的手指敲击桌面,皱眉头,神色严肃,“说实话。别糊弄我。”
我埋头吃面,“说了没事。你吃饱了没?”
“你告诉我你撞哪儿了?”
我呼啦啦喝一大口汤,“忘记了,瞎撞的。”
不用抬头我都感觉得到他锐利的视线,“哦,是嘛?可我怎么看着是被人用东西砸出来的啊?”
哎呀,差点忘了这位当年也是混过社会的。
“你看错了吧?”我喝完最后一口汤,直接把碗收了放进水斗。
“放那儿,明天阿姨来。”
我点头,扔下碗。
他堵在门口,抱胸,“是不是剧组有人欺负你?”
我没回答。
他皱眉看我,神色很不好,“你告诉我,我……”
“然后呢?”我冷不丁开口,他愣了一下。
我继续,“你是不是想说你找人警告一下那个人?或者打声招呼找人照顾下我?”
他垂下眼眸,抿了抿唇。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他。
“不为什么。”很硬很冷的一句话,他面色淡淡。
我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及他回话,飞速地说下去,“是炮友的话,你越界了。你告诉我,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炮友。”他回答地很快,语气很坚定。
我心中有口气,不吐不快,点头,“好,是炮友。”我抬眼直视他,“你这样做像是在包养我,我有求你包养吗?我们是包养关系吗?还是说,你心疼我?你在乎我?”
第12章
他嘴角紧抿,眉头紧皱。
我心砰砰乱跳,手心冒汗,硬是撑起一股气,挺直胸膛看着他。
他脸上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那些隐秘的情绪都被藏起来,我从来都窥视不到。
“我关心你。”沉稳又低沉的声音,语气却很随意。
我原本一口气被噎在心里不上不下,此刻却像漏了气的皮球,只余黯然。
哪种关心?我想问清楚问明白,但看他四两拨千斤的样,我泄了气。
他只是问了我伤势,没说怎么处理,没说后续,我一鼓作气说的那些完全可以被当作自作多情。
他的表情太冷淡,我看不出一丝慌乱和紧张。
我不想自取其辱,我没那么伟大,我也会疼。
我突然觉得悲哀又寂寞,自己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怜。
我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谢谢你的关心。”
我抬头看钟,冲他点点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抓起手机,打算去换衣服。
他沉默地错开了身。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他拦住我,塞给我一管药膏,“每天涂一涂后面的伤。”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下,“谢谢。”
第13章
正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我半死不活地窝在家里,来了个活,活少钱多离家近。
这次演的是一个被刁难泼咖啡的服务生,导演很龟毛,我被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就是导演太龟毛了,好多人受不了被一次次泼咖啡,所以我好不容易过了以后,居然还加了点辛苦费。
主角们先行离开,我看了看表,距离地铁末班车还有20分钟,如果我跑过去的话,还来得及……
我打定主意,风一阵冲向外面,谁料天公不作美,倾盆大雨哗啦啦倒下,我像个傻逼一样被淋成落汤鸡,进退两难,咬咬牙,冲进地铁站,幸运地坐上最后一班地铁。
空调打的很低,我很冷,又冷又饿,蜷缩在座位上,不想动弹,冷得睡不着觉,脑袋昏沉,鼻尖冰冷,我暗道不好,心知一场感冒必定逃不掉。
等我像死狗一样爬上老式公房的六楼,挣扎着把自己冲洗干净。
当爬上床的时候,我感叹这真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第二天起来,我果然鼻头发塞,喉咙肿痛,嘴唇滚烫,呼出的全是灼热的热气,我连额头都不用搭,必是发烧无疑,挣扎起来给自己煮粥。
人在虚弱的时候才会感觉尤其孤单,特别想找个人陪。
我小时候跟着我爸生活,只觉得他不开心,大了才知道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孤单,哀莫大于心死。
我爸对我很好,非常好,他是一个很称职的父亲,而且是很温暖的存在,弥留之际他说谢谢有我,其实我懂他的意思,他的生活早已是一潭死水,眼里也再也没有光,窝在小地方的一本院校当一个普通的机械制图老师,原本执着的东西都不再执着,连放手都谈不上,深深埋起来,藏进无尽深渊。他说谢谢我,谢谢我像一颗颗小石头一样给他的生活带来连锁的波纹反应,但我也只能是小石头,死水还是死水,我开不了源,我无能无力。
小时候我说“爸,我要一辈子守着你。”
他坐在竹藤椅上晃着老蒲扇,看我在一旁啃冰镇的西瓜,眯眼笑,“你会碰到一个很爱你,你也很爱他的人,你们会一辈子守在一起……”
“不,我不要爱人。”
他失笑,只当我童言稚语。
他说“你老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你现在健健康康,当然觉得自己什么都行……”
西瓜的甜凉沁人心脾,我脱口而出,“可是爸也是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