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 也只有七页纸。
看到角色的结局,西帘扭头看了看,苏妃玉似乎还在化妆,没出来,她只好跑去问俞兆,苏妃玉的角色最后怎么样了,是真的逃出去了,还是仍然留在村里,继续被那一大家子吸血。
俞兆不知道从哪搞了个老式旱烟袋, 正坐小板凳上慢慢捣鼓。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你知道咱们这个本子, 为什么叫《窗外》吗?”
西帘没看过完整的剧本,哪里知道这个本子想要表达出来的整体思想,只能根据那七页纸上的内容, 想了想说:“她被禁锢在窗户里, 想逃出去,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俞兆摇头, 说不对:“她不是被禁锢的, 她是自己回来的。”
西帘说:“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啊。她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 回来种地,然后带着你嫁给村里的暴发户。”
俞兆把姐姐的故事简单说了下:“她是高材生,却在大城市里找不到工作, 灰头土脸地回来,村里人都看不起她,她老公一家也把她当牛当马地使唤。她摔坏腰,都得从床上爬起来伺候他们,还得伺候你,毕竟你要是有哪里不满意,闹起来能把房顶都掀了。”
西帘听着,翻了下手里的剧本。
确实有一场戏,是讲吃饭的时候,因为没能吃到想要的鸡腿,妹妹发疯似的掀翻桌子,又摔这个砸那个,姐夫和公公一齐上都没能摁住她,脾气力气大得惊人。
——这场戏看似是妹妹为了个鸡腿大闹,实际上是暴发户的亲戚过来做客,妹妹注意到亲戚偷摸姐姐的腿,这才做出要鸡腿的样子,继而摔碗掀桌子,一大盆刚盛出来的热汤全泼亲戚身上,烫得亲戚立即出门去诊所,从此再没来过。
妹妹看起来是个哑巴,只上过小学,没读过多少书,同时性格够彪,也够冷血,常常眼睁睁看着姐夫把姐姐打到坐不起来也不为所动。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姐姐爱上来村里支教的大学生后,和姐夫提出离婚,要净身出户带她走的时候,因为姐夫认定姐姐得了失心疯,联合村民把姐姐绑住关起来,她拎起凳子往村民头上砸了几个血窟窿,以致于自己被反过来活活打死。
是个非常矛盾,也非常复杂的人物。
不好演。
西帘心说难怪当时俞兆不让她问什么角色,只问她来不来客串,原来如此。
俞兆则在继续说苏妃玉饰演的姐姐。
“她从外面回来,本想靠她老公重新出人头地,没想到她老公是个败家子,她公公也见识短浅,坐吃山空,她以为她这辈子都要留在村里,出不去了。
“后来她遇到真爱,想通了,要离婚,准备带你出去,结果你死了,她最后的倚靠也没了,她就更加出不去。”
听到这里,西帘问了句:“那个大学生没带她走吗?”
俞兆说:“她要是走了,还能叫《窗外》吗?”
西帘懂了。
看她已经大致领会自己的意思,俞兆磕了下手里的老旱烟,起身去找饰演公公的演员。
旱烟是公公抽的。
那边公公、婆婆、姐夫以及村长,四个演员全都准备就绪,苏妃玉也从化妆间里出来,俞兆扬声喊着什么,今天第一场马上要开拍了。
西帘没过去。她只远远地看了眼,就在俞兆留下的那个小板凳上坐下来,开始给妹妹写人物小传。
不会说话,天生的哑巴——从小不合群,经常被同龄人欺负,所以性子彪,还冷血;
只上过小学,没出过村——文化不高,眼界也不高,所以无视姐夫对姐姐家暴,因为一直都被灌输嫁了人就要听婆家的话,姐姐不听姐夫的话,挨打正常……
写到对姐姐的感情的时候,西帘卡住了。
等那边喊停,ng重来,西帘跑过去,趁空问俞兆:“妹妹是不是也看不起姐姐,还有点恨姐姐?”
俞兆正要给饰演姐夫的演员讲戏,闻言立即回头,说:“对。当初就是为了供姐姐上大学,她才没上初中,天天在小饭店里端盘子刷碗,挣的钱全给她姐姐了。”
又得到一点人设,西帘点了点头,刚要回去继续写,就听俞兆说:“来来来,刚才拍的那条你看了没,你觉得姐夫对村长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刚才拍的是村长找公公商量出钱修路,姐姐给村长倒水的时候,村长随口提了下自己儿子也要结婚的一段内容。
都是老戏骨,演得都到位,但俞兆就是觉得姐夫的态度不对,不该是刚才演的那样。
西帘回想了下刚才瞄到的场景,对饰演姐夫的演员说道:“你不能只表现出对村长儿子的轻视,你还要适当地表现出一点骄傲——我是暴发户的儿子又怎样,我娶了个大学生当老婆,你儿子娶到了?这么看,你这个当村长的还没我家暴发户厉害。”
她这个心理剖析说得非常明晰,那演员一听就明白了。
然后重拍,果然过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