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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舟舟独自走了一段路,在经过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倦书仿佛被遗弃了一般,一脸受伤的盯着她,哪怕她看了过去,也没有丝毫闪躲。
季舟舟愣了一下,突然手机震动一声,再看又是顾倦书发来的短信:我刚才撒谎了,周长军不知道我来的事,他不会来接我,你要走就尽管走好了,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还让她怎么走?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里,扎的时候,季舟舟本来想去给他买瓶水冰敷一下,结果刚要走,顾倦书就抓住了她的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因为拉季舟舟时动作过大,脸上的伤还撞在了医生的镊子上,疼得他眉头一紧。
“年轻人老实一点,小心二次受伤!”医生不悦的叮嘱。
季舟舟忙道歉,余光扫到顾倦书还在盯着自己后,幽幽的叹了声气。算了,他现在是听不到的状态,又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应该很没有安全感,自己还是陪着吧。
见她不走了,顾倦书肩膀微微放松,老实的任由医生折腾,最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变成调色盘了也没生气。
包扎完顾倦书就站了起来,示意季舟舟离开医院。季舟舟顿了一下,打字:去其他科室做个检查吧,看看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顾倦书不太愿意:我饿了。
季舟舟坚持:做完检查再去吃饭。
顾倦书无奈:我现在的主治医生是从国外请来的这个领域的专家,他们都没办法的事,这里的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季舟舟心脏缓缓下沉:那些医生怎么说?
顾倦书回想了一下,诚实回答:我没在意,就知道是突发性耳聋,据说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治愈率。
……也就是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失败率了?季舟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紧缩了。
顾倦书看到她茫然的表情,反过来安慰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听不到反而清净了。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他可能再也听不到她的说话声了。
顾倦书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抓住了她背包上的带子,一种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的踏实感立刻涌了出来。
季舟舟调整了一下情绪,带着他从医院出来,坐上出租车后,季舟舟就没有理他了,而是低头摆弄手机。顾倦书也不在意,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现在能这样和她沉默的坐着,他心里也是满足的。
不知道顾倦书内心想法的季舟舟,此刻正专注的搜着突发性耳聋的资料,上面说有些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季舟舟想起他听不见,好像就是从打断了胳膊开始的。
季舟舟越往下翻,越觉得呼吸困难,看到长期听不到声音会逐渐丧失语言能力这一条后,她猛地想起从见面开始,顾倦书就没有开过口,而是一直用手机跟自己沟通。
顾倦书看到她脸色一变,刚要问怎么了,季舟舟的手机就伸到了眼前,上面只有一句话:说句话我听听。
顾倦书顿了一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没有办法控制音量、音色,甚至连表达都不会了,当他发现这一点后,就拒绝再开口,没有说过一个字。
季舟舟眼睛酸了,这个男人做什么都好像无所谓,但实际上自尊心最强,突然从好好的人变成了残疾,心理上的落差有多大,她连想都不敢想。但从他自己拒绝说话这一点看得出来,他对这次生病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表现得这么漫不经心。
到底是不愿意逼他,在他摇头之后,季舟舟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催他。
两个人之后全程沉默,哪怕在吃饭的时候,也很少有眼神交流,和以前的相处方式有了很大的区别。一直到吃完饭,季舟舟才打字问:让周叔叔来接你?
顾倦书点了点头,他明白季舟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走,所以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给周长军打了电话,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周长军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季舟舟看到后陪着顾倦书去了派出所,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了周长军。
顾倦书朝前走去,走了没多远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过来,他顿了一下,慢吞吞的回过头去,看到季舟舟微笑着站在原地,突然明白她不会过来了。他的指尖轻颤一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冷静的转过头朝离季舟舟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季舟舟看着他到了周长军车前,才算是松了口气,一脸平静的打了辆出租走了。
她回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奔波了一整天,脑子和身体都是昏沉沉的,季舟舟简单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和她不同的是顾倦书,回到家中后毫无睡意,一直在窗边坐到了凌晨,才低头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小姑娘’三个字上停顿片刻,最后翻到最下面,给褚湛发了条短信。
“我今天看见她了,还是觉得很喜欢她。”
褚湛正在拍大夜戏,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这个少男怀春的短信,不由得悠悠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