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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本就是远道而来,不可久战。再不可拖下去了。”傅云奚在帐中琢磨着道,浓眉深锁,“本王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竹离潇一早就和她对好了的,先假意答应本王结盟,又趁火打劫,夺了本王在江上的排面。后放出假消息生擒了江休,算定了我会调用细作把江休灭口,趁机将我埋在他身边的眼线斩了个干净……呵。算得好,算的真好啊。本王逍遥了十年,总算又逢上两个像样的对手。”
“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很了解本王。只是这路数,越看越不像当年那个被竹家逐出家门的浪荡弃子,倒像是……”
“他的主子。”
傅云奚的嘴角露出模糊的笑容,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阿云看着捏了把冷汗。下一秒,轮到问他话了。
“北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阿云咽了口口水答道:“禀王上,此事疑点重重,属下还……还不敢妄下定论。”
“疑点重重?那只管将你查到的事情一一说来我听。”
“是。”
“属下联络了我们在北周的几个人,发现洛东方早已身患隐疾,恐命不久矣,却又迟迟没有储君,大臣们都上奏建议从北周几位王爷中选一人继任,其中声望最高的当属九王爷……现如今九王爷是摄政王,洛东方的身体每况愈下,九王爷已把持朝中大半权力,这竹离潇就是得他再次任用的。”
“九王爷?”傅云奚两指敲打着桌面,思索道:“这么说来,如今洛炎和竹离潇一文一武,竟是把整个都把持了,洛东方倒是有心无力……可知道他患的什么病?”
“这也是属下最疑惑的地方。”阿云道:“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查不出的病,他自己却像是很清楚似的,但也不肯向身边人透露一字。”
“什么叫他自己很清楚?”
“这……”阿云叫苦道:“王上,这个,我们的人也不肯说。”
“我们的人不肯说?”
“王上息怒……他们虽然没说,但属下还是大略查出了个一星半点……好像是和他身边一个叫影子的人有关。当年他找出洛子寒,也是亏了这影子。”
“还有,花娘娘经常梦到洛东方梦魇……哦不,是洛东方梦到花……”
阿云忽然闭了嘴,保持低着脑袋抬着眼睛的姿势,只见对方整个人影似定格了的雕塑一般,半晌都不发一声,一动也不动。墙面上倒映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黑黝黝的。
“王……”他刚听见自己从喉咙发出半个音,忽然对方说话了。
“梦魇真的很不错呢。”
“如果成真就更好啦。”
“我渴了。”
阿云忙转身出去,一会儿后端着水进来。
“我说我渴了。”
阿云打了个寒颤,“王上,这……出征前饮酒吗?”话一出口又悔了,急忙出去又端了酒进来。
“你可真是机灵。”王上的右手食指关节在他僵硬的脑壳上不轻不重地崩了一下。
“王上,要是没什么事,阿云就先告退了。”
“等等。”
“小姑娘吃鱼了吗?”
“吃、吃了。”
“好。”
眼下一战,即定生死。
阿云嘛,呵。也罢。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对方引出来,他已令人前去骂阵。常林的将士们正用最难听的语言侮辱北周的将士,激他们出来迎战。
就算里边那人不动,能将他属下一二员将领激出来也是好的。他帐下的贸离不就是前例么?
另一边,他令人严守后方防线,防止南楚军从后边来犯。
北周的那位最高统帅,虽是又祭河神又祭旗的,却也并不打算在此时就和他交手。照他想来,对方最好的战机是在晚上。
“报——”
“禀王上,竹离潇给王上送来一幅画像。”
“什么画像?”傅云奚遥遥一看,竟觉得那卷轴眼熟,对禀者道:“你且将画卷展开与朕看。”
“是。”禀者并未多想,照他吩咐做了。
……
衣冠,须发,铠甲戎装……宽阔的肩膀,方正的脸,还有一双浓墨重彩的眉眼。
这是……傅铭!
傅铭三十岁时,南楚先王请画师为朝廷二十位功臣画像,那些画像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