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有东西从腰间撞上,将体型顶多算是标准的他给撞得退了半步。
「很危险耶!」瞬间扶住洗衣机的守,在转身前就知道是谁撞上自己。
「……汪!」
发出低沉吼声的家伙就是愚蠢的巨大大丹狗竟辅,身体高度大约到守的胸部左右,抬起鼻子朝守的方向看着。像是命令般用鼻尖指向厨房,沉默的视线无形中让人倍感压力。
「知道了啦!要吃饭对吧?」
时间早已过中午时分,从厨房射入的阳光相当刺眼。守眯着刚睡醒的眼,拿出从宠物店宅配来的干狗粮,和着水让狗粮泡软后拿到竟辅面前。但竟辅虽然靠近饲料盆却没有马上张口,从修长的鼻发出小小的抗议声后,用前脚缓缓地将水盆推向守。
「……」
水盆里约莫还有一半的水量,但看样子这只狗大人要求要换新的水给他。
「呐,这样可以了吧。」
洗刷过水盆之后盛入满满的水,就连水从旁溢出也不在意地放在地板上,竟辅用水润润口舌后才开始享用狗粮。
这就是安斋家的中午。才刚起床就被狗命令要喂食已成为守每天的例行事务,当然老是被打断欣赏自己的美貌这件事也包含在内。
「你既然这么聪明那就自己倒饲料出来吃呀!」
就算守说着离谱的话,竟辅仍头也不抬地继续大口大口咬着干狗粮。随着下颚的动作,黑色毛发跟着上下波动,在眉间的皱纹像是被雕刻上的,虽然沉默但目光锐利,明明是只狗却一副在哲学性地思考的样子。
「你可别装做没听到喔。」
明明就听得懂还装,守近似憎恨的碎念其来有自,但关于这件事要说明实在太过冗长,容后再述。
先不管这些,坦白说,安斋家十分贫穷。父亲因病在身而失业了几年,又为治疗疾病而增加负债,现在找到的工作薪水很少,因此至今仍住在租来的老旧房舍里。也因为在贫困时期和亲戚借钱的关系,不光守,连就读高中的妹妹都要在放学后打工来帮助家计。
守在男公关俱乐部里担任厨房助手兼外场服务生的工作,每日持续着晚上工作到清晨,并在家补眠后再前往大学上课的生活。也因此当他睡醒后家人多半早已外出,竟辅自然也只能向守要求喂饲料。
不过就算是周末全家人都在的时候,竟辅在吃饭时间也一定会到守的身边。除此之外,守要是早上第一节有课而得一大早出门时,为了怕它不吃其他人准备的饲料,出门上课前也必需先为竟辅准备好。
看来竟辅是早就认定守是专门负责自己食物的人。
「真是个狂妄的家伙……」斜眼直瞪竟辅的同时,守故意在面前说给他听。
为钱劳碌的安斋家会在陈旧泛黑的木造平房里饲养着不相衬的巨型犬,当然有其因。
「想不想要蓬蓬松松、软绵绵的小狗?」
说来这事原本是高中同学——加代所提出来的。她拿出的照片是四只可爱得不得了的蝴蝶犬幼犬,而且也得到家人的同意,守忽然有了兴致。
但第二天告诉对方想要养小狗时,令人惊讶的是四只小狗都在一个晚上就决定好主人了。
于是加代介绍给守别人家的幼犬,但带来的却是「很久以前是小狗」的十个月大的公大丹犬。
「这是什么!?」前饲主高城太太是位七十多岁、身材娇小的老妇人,而端坐在一旁的狗像是哪里搞错了一样,超级巨大,令守不禁失声尖叫。
因为……明明是狗却有一公尺高的身躯,因为属于短毛犬所以毛量应该不会增多了,但全身被紧绷的肌肉厚实地包覆着,体格健壮,修长的脚也很粗壮,给人感觉相当有份量。长鼻加上大口,尖锐的耳朵直竖着,眼窝深处黑亮的眸子睥睨地看着守。
这不像是可以单纯和狗这单字联想在一起的生物,此刻守想起小学远足时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马或牛时吓得发抖的感觉。
用家里的经济状况无法负担为由婉拒,高城太太却周到地说她会请认识的宠物店将每个月所需的狗饲料送来。
「如果对方愿意负担饲料费用的话不是很好吗?」
反正会是守负责照顾竟辅,父亲对竟辅的巨大并不以为意,妈妈也心情大好地摸着它威风凛凛的背。
「当看门犬也不错呀。」
……守心想哪有小偷会潜入这种像是没人住的贫穷平房来偷东西。
就这样安斋家便迎接与这破烂房子一点都不相衬的高贵狗公子回家。守四张半榻榻米大的房间因为竟辅的硕大身形而愈发显得狭小。这只狗就算横躺着也还是占了一张榻榻米的空间。
「我明明想养的是可爱的小狗说……」
竟辅吃完饭后,自己将狗链咬在口中来到守面前,厚脸皮地催促着守带它去散步。它的体重早已超越六十五公斤且持续成长中,它那连身为饲主的守都不敢拒绝的魄力,让守忍不住抱怨起来。
多亏在前饲主高城太太的调教下,竟辅举止非常端正,不会轻易对人吼叫,也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进家门时自己会用抹布仔细摩擦掉沾染在脚上的尘土,如厕后也会示意主人来清理。
但反过来说,它不喜欢被打乱像是吃饭或散步等每天按时进行的习惯,因此强迫守要配合它过着规律的生活。
「吃完就先休息一下啦。要散步的话等我去学校前再去。」其实守并不是嫌散步麻烦,而是听说大型犬容易产生胃翻转的